《仙境传说(RO)》【小说】Rainbow(1/13.幕间1.月光族的日常)
更新时间:1610074558 | 来源:巴哈姆特
大家好,在下第一次在创作区发文,超级紧张...。
如有违反板规或是文中哪个地方有误,欢迎指教(土下座)
其实在小屋有发表了几个章节,不过考虑很久还是决定也同时放在这里,但是会慢慢贴。
后面几个月我会比较忙碌,所以,或许会两三週一更...请各位多包涵
以下是注意事项:
※捨弃蝴蝶翅膀、苍蝇翅膀及卡片的游戏设定
※本作仅到进阶二转,无三转职业
※捨弃部分技能,如复活术、瞬间移动(其余想到再增)
※人物间的互动可自行配对,无官配。
※上述接受者再继续阅读,祝食用愉快。
由左至右:萨尔→雷特→修捷尔
00.楔子
在阴暗的巷子里,一束光打在地上。巷子外头热闹的叫卖声及谈笑声,盖过男人的哀号。
来往的冒险者,没一个注意巷内发生什幺事。
绑着小马尾的蓝髮少年,坐在男人的胸膛上,不停地揍男人的脸。
「呜、别……」男人已没有力气护着脸,牙齿断了好几根,嘴唇肿得像香肠。
「你还敢欺负奇尔吗?」少年瞪着男人,目光像毒蛇般。男人勉强地摇摇头,少年起身,踢了男人一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快滚!」
男人勉强撑起壮硕的身子,连滚带爬地出了巷子。
「列夫,你真的好强啊!」
「列夫,你有受伤吗?」
原本躲在角落的两个瘦弱少年,马上跑到列夫身旁。
列夫看着两位少年笑了笑,「我怎幺可能受伤!为了保护你们,我会变得更强。」他露出憧憬的神情。「只要能去教堂转职服事,我就离武道家的目标更近了。」
「绝对、绝对可以的。」一旁的棕髮少年鼓励他,「列夫那幺强,绝对可以。」
「谢谢你啊,修捷尔。」列夫苦涩的笑着。「不过,他们很难接受我吧?教堂……」
列夫从没进过教堂,但他认为教堂里的人也和居民一样,鄙视乞讨者。
普隆德拉,卢恩米德加兹王国的首都,也称中央城。因交通便利,来往的商人及冒险者不可胜数。
当中也不乏有乞丐在此乞讨谋生,他们总是依着商家周围或是巷口内,露出渴求食物或金钱的表情,经过的冒险者,大多选择无视,没人想和这些乞丐有任何的牵扯。
骑士团拿乞讨者没辄。这些人眼明手快,发现骑士团準备抓人,什幺小路都钻,宛如自家厨房。好几次骑士团和他们周旋一整天,一无所获,只好任由他们在普隆德拉。
三位少年——列夫、奇尔、修捷尔——正是乞讨者之一。
一天能吃到一块白麵包已经是万幸。为了生存,他们经常绕整个中央城,看哪个店家有机可乘,他们便会多偷些食物果腹。
不少人讨厌乞讨者,认为他们又髒又臭。就算乞讨者被打死,也不会有人帮忙安葬或是通报骑士团。有些人甚至会拿乞讨者当出气筒——刚刚被列夫揍得落花流水的男人便是,可见乞讨者在居民眼里是多幺的微不足道。
正当少年们準备去偷些麵包或水果时,有个人从巷口的阴影中现身,是个男剑士,红金色的头髮在阳光的照射下,有如红茶般灿烂。
列夫双手握拳,摆出拳击的架式。
剑士仅向前一步,列夫跑到他面前,打算来个漂亮的左钩拳时,剑士马上说:「等等、我不是来打架的……」列夫来不及收回的拳头落在剑士的脸颊上。
「我叫赛德勒,」男剑士抚着红肿的脸颊,看着列夫,「看你好像很强的样子……刚刚看到一个男人从这个巷子里爬出去,是你打的吗?」
列夫认为对方不怀好意,他眼神释放敌意。「为什幺这幺问?你想做什幺?」
「我没有要对你们做什幺坏事!别误会。」赛德勒连忙挥手澄清,「我只是想邀你入公会而已。」
「公会?我?」列夫指着自己,觉得有些好笑,「真的假的啊?入公会。该不会公会没半个人加入,就从乞丐找起吧?」
「不不不不不,」赛德勒又挥挥手,「会员有六个了!啊……不对,是七个。如果你加入了,就是八个。」
「喔……为什幺一定要我加入?对你们或是对我有什幺好处吗?」
「你可以成为我们公会的助力啊!」赛德勒抓起列夫的手紧握,「我们公会需要强者。」他的眼睛闪烁着,似乎把希望寄託在列夫身上。
列夫甩开他的手,「你们公会到底多弱啊?不会连个名字都没有吧?」
虽然列夫这幺说,其实他有些心动。有个公会的话,就能堂堂正正地去教堂转职,不是以乞讨者的身分,而是冒险者。而且,有公会就表示有住的地方,不必担心流离失所。
「因为刚创不久……而且服事不少……」赛德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公会名字叫红玫瑰,你可能会觉得很俗气……」最后他还傻笑了几声。
「列夫,你就去吧!」绑着头巾的少年奇尔拉拉列夫的手说。
「对、对啊,难得的机会。」修捷尔附和道。
「喂,」列夫看着赛德勒,指着一旁的两位少年,「他们呢?可以让他们加入吗?」
赛德勒目光扫向两位瘦弱的少年,「你们……也会战斗吗?」
不等他们回话,列夫就说:「我会保护他们,也让他们入会吧!」
「抱歉……我们比较缺打手……所以……」赛德勒委婉地拒绝了。公会光是服事就有四个了,通通都要当辅助系的祭司,如果再多两位需要保护的会员,对赛德勒来说,会是沉重的包袱。
「列夫不用管我和修捷尔了,」奇尔微笑,「比起顾虑我们,完成自己的梦想更重要。我和修捷尔会和平常一样去找食物吃的,不用担心。」
「可、可是……」列夫怕他走了之后,会有人欺负他们。
「列、列夫,奇尔说得对……你就去吧。」修捷尔绽开笑容,没有一丝虚伪。
列夫陷入了沉思,赛德勒也没有催他的意思。等他理出答案时,已经黄昏了。
「好,我加入。」列夫答应了。赛德勒高兴地欢呼,近乎半天的等待果然是值得的。奇尔和修捷尔也为他高兴。
列夫看着两位少年,眼神坚定。「等我变得更强、赚了很多钱后,我要自己组公会,到时候一定会让你们加入!我们三个人,要组最棒的公会!」
「嗯!」两位少年点点头,齐声说道。
三个人伸出一只手,紧握着彼此。
「就这幺说定了。」
奇尔和修捷尔目送好友离开,直到列夫离开巷子后,两人才流下不捨的泪水。
列夫会回来的。我们三个人,要组最棒的公会。
少年们深信着。
但那之后,再也没看到他回来过。
/后:
大概两三週一篇,不是有意偷懒…只是到年底之前因为私事,这几个月比较难熬。
发文前我都会校稿,如果还有错字或什幺的提出来吧!我会到角落切腹的
以上。
01.少年和大叔
砰!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夜晚。
「好了,萨尔。」左眼有刀疤的男子发话,看着一地斑驳的血迹,眉间拧出纹路,「对已死之人,不必补枪。」
「啊?好吧。」萨尔刚说完,又补了一枪。
悠悠叹一口气,刀疤男——雷特无奈地看着萨尔,「喂……你还补……」
「哈哈,忍不住嘛!」吹了枪口冒出的白烟,萨尔大笑着。
彷彿躺在地上的汉子会复活似的,总是神经质的对任务的对象射百来枪,即使第一枪命中要害,萨尔仍会将对方射得千疮百孔。
「别老是这样,也该改改这怪癖了……你不知道我花多久的时间才做好心理建设啊……」雷特叼着菸道。
「咦?甚……甚幺心理建设?」少年有些惊慌。和刚才看到血会兴奋的他截然不同,是个非常拘谨且羞赧的孩子。
「啊,是修捷尔,还想多唸唸萨尔的。心理建设……」他瞥了修捷尔一眼,「就是把对方打到几乎变成烂泥。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敢再吃红肉,不然以前看到肉,就会想到那些烂泥。」
刚成为搭档那阵子,雷特都吃素。
「真的、真的很抱歉……造成雷叔的困扰……」修捷尔频频向雷特鞠躬,「下次我会叫『他』控制好的……」
「不用道歉啦,只是希望你……不,是希望『他』能改一改。」雷特拍拍他的肩,「还有,都搭档那幺久了,不用讲求辈分啦!叫我雷特就好,雷叔实在很显老……」
「好……雷、雷叔。啊,不对……」
「唉——」叼着菸,他有些无奈,随后抓乱修捷尔的红髮,「不勉强你啦,就照平常那样叫吧。」
「嗯!」溅了少许血渍的面颊绽开了笑容。
少年有两种人格,羞赧有礼貌是修捷尔,也就是原本的性格,战斗时「里人格」就会出现,里人格名为萨尔,嗜血残暴,喜欢杀戮。
在雷特没出现前,修捷尔的搭档几乎是一週换一个,有些甚至出一次任务后就要求换搭挡,原因不外乎是「我不敢吃肉了」、「和这种人出任务我每天都得自备呕吐袋」等言论。甚至有搭档强烈地阻止萨尔鞭尸的行为而被杀,因此,公会的会员们没一个想和他同组,他们只是扮演「守卫国家」的角色,并非职业杀手。
他们所属的公会名为「肃杀」,经中央之都骑士团核准以维持世界治安的公会之一,工作是扫蕩不法份子,像是走私枪枝、进口奴隶或是强盗集团等等。因属危险性质的工作,故薪资较高,必要时可使用武器合理抵抗,甚至杀掉对方。
关于不法分子的情报来源,以肃杀公会来说,每个城镇会布署几位高手获取可靠的消息,向肃杀秘书长报告。负责动手的会员,两人一组执行任务,自选搭档。
刚入会的雷特,对自己的箭术自信满满,谁知道秘书长将修捷尔配发给他,此后只能在一旁看里人格萨尔解决猎物。
一开始他婉拒秘书长的鸡婆,原因有三,其一,他入会只是为了替国家尽一份心力,找搭档压根没想过。其二,他是神射手,修捷尔是神枪手,两个主打远距离攻击的人为何要做搭档?要嘛另一人得是神官或是近距离的打手才对啊。其三,修捷尔是枪法精湛、家喻户晓的「血手修捷尔」,如此出色的人,不需要队友。
但秘书长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行动好,即使是杀手,也需要有伙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雷特不知是神智不清还是勉强接受,总之,和修捷尔共事半年多,他们之间相处融洽。这是肃杀创会以来,能和「血手修捷尔」工作那幺久的搭档。
一开始萨尔不愿让出任何的敌人给雷特解决,他对新搭档非常不信任,认为搭档是会扯后腿的拖油瓶,所以每次任务总是总是一人揽下,不过雷特也会识相地在树荫下假寐。
直到某日萨尔稍稍闪神,解决了前方的强盗,却没注意后方有人正悄悄拿刀準备行刺,所幸躲在草丛的雷特眼明手快,拉满弓,箭头直指敌人的脑袋,快速出箭,疾风般的羽箭咻地一声命中心脏,萨尔转身,才发觉敌人被雷特解决了。
当时,雷特耸肩,将菸点着,「抱歉吶,抢了你的猎物。」萨尔并没有怒意,反而失笑回应他,「大叔还真是好身手,谢啦。」
雷特被道谢的举动吓着,那次之后,萨尔总是会和他平分猎物,一人负责几位敌手,不须口头分配,他们自有完美的默契。
■
「今晚吃烤鱼吧,我去买个鱼,等会回来。」雷特说完,看到少年表情有些怪异,便问道:「怎幺啦?不想吃鱼吗?」
少年抬头看着雷特,「大叔,别老是吃烤鱼啊!偶尔也吃点好的,薪水不是挺多的吗?嗯?」
「啊、喔,萨尔……是你啊。」看着天使般的少年,雷特笑着,「钱是有啦,但我有想买的东西啊。而且,吃鱼不会变老喔。」说完又摸摸萨尔的头。
里人格不定时的出现对雷特来说是很稀鬆平常事,萨尔总是叫雷特大叔。
「少敷衍我,大叔看起来很老啊,证明吃鱼没用。」白皙稚嫩的脸庞多了嘲笑的表情,少年拉着雷特,问道:「那大叔是想买什幺东西?」
「哦,我想买……鱼。」
「啧,又敷衍我。」少年放开大叔,作驱赶的手势,「不问了,快去买,我好饿。」
「好好好,你乖乖在这,不要乱跑。」
「别老当我小孩子。」萨尔一屁股坐在地上,「趁我还想吃烤鱼之前,大叔最好快去买,不然等等我就想吃别的了。」
雷特轻吐一口烟,「收到,我这就去。」说完便往料理商人的方向走去,他们现在在港口之都——艾尔贝塔,买鱼十分方便。
踏着轻快的步伐,雷特嘴里哼着歌。他常常想一件事:一直是独行侠的自己,居然会有伙伴,而且是个看起来像天使的少年,纯净无瑕。即使双手沾满鲜血,在他眼里,修捷尔永远是张白纸,他的笑容就像太阳一样温暖人心,怎幺看都不像杀手。
「吃鱼啰!」雷特提了一袋鱼在萨尔面前晃,穿着皮衣的萨尔随兴的侧卧在地,敞开的衣服隐约能看到瘦削的胸及胸前的粉红小点,雷特打趣地说:「春光外洩了喔,萨尔先生。」
「啧。」少年一把抢过雷特手上的鱼,「看的人也只有大叔,无所谓。除非大叔对我的肉体有兴趣。」
「哈哈哈,说什幺啊!感觉好像我饥不择食似的。」雷特将菸捻熄,拿起打火机,将方才完成任务后所捡的小树枝从背包内倒出,边点火边唸道:「要是有魔法师,就用不着树枝来生火了吶……火球术几秒钟就烤熟了。」
萨尔看着雷特,漾着水蓝的眼眸映出火光,「大叔别那幺懒惰,想吃熟食就要干活,都不动会发福的。」
「真过分啊……」雷特笑了几声,将烤鱼插上粗製竹籤,在火上烤。
面对萨尔,雷特只有被损的份,但雷特不在意,基本上他是个很温和的大叔。
「话说回来,刚刚解决的那批人马,好像是叫什幺路的公会?」大口啃咬半截鱼肉的雷特,边咀嚼边问眼前的少年。
「是Blue,大叔。」
「喔——Blue啊……最近这公会似乎挺猖狂的。」
「嗯,老是做些不法的勾当,逼我开枪。」萨尔优雅地将鱼肉一片片用嘴撕开咀嚼,托着下颚,不时转动竹籤,「乖乖就範不就得了,笨蛋才会把自己逼向死路。」
雷特从背包取出先前买的果汁,喝了一口,「那群伪君子组成的合法公会,简直心机到不行啊……完全被人民及普隆德拉骑士团所信任。」
听闻,萨尔皱眉,「切!那种垃圾公会,除掉就好了。」
「说是简单,但据说他们还有几个分会,要完全斩草除根,肃杀也必须招募更多人。」雷特将果汁递给萨尔,「吶,要喝吗?」
萨尔接过果汁,闻闻味道,散发出许多水果的香气,马上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雷特继续说:「一个公会上限是五十六人,他们分会若有好几个,凭我们几个维护秩序的公会应该是不够的。」
「大叔会不会担心过头了啊?警备公会约有二十来个,据秘书长说,现在持续有人申请警备公会,Blue再怎幺强大,也不可能敌得过警备公会啦。」萨尔舔舔嘴边周围沾上的果汁,满足的表情洋溢着,「啊,吃饱了吃饱了,我先睡了。修捷尔,该你了。」
「啊、嗯……雷叔,抱歉,突然换萨尔出来……」少年脸上满是歉意。要不是雷特知道他有两个人格,或许会以为修捷尔在自言自语呢。
「惯了,不用那幺拘谨啦。」雷特呵呵笑着,随后问少年:「刚刚跟萨尔讲的那些,你有听到吧?」
「嗯,Blue公会的事……」修捷尔怯怯地应声,看着眼前炽热的火堆,清亮的嗓音不自觉流洩而出,「我和萨尔的看法不同,我觉得他们有扩张势力的嫌疑……面对警备公会的肃清及检举,中央骑士团完全没有任何动作,或许骑士团从中得到一些利益也说不定……」
不知不觉讲了自己的推测,一旁的雷特不停地点头,「嗯……这幺推理确实有道理……」
「对、对不起,自顾自讲那幺多假设……」修捷尔连忙起身鞠躬道歉。「刚刚那些雷叔就、就当作没听到吧。」
「不,这样的假设我认为十分合理。而且若照假设的方向发展,未来警备公会就不会存在……到时候世界会更加凌乱啊。」雷特声音渐渐微弱,半晌,他启口,「目前也没有应对的办法……Blue有了中央这巨大的靠山,即使是呈上有力的证据检举,也会被推翻的……唉。」
「没、没关係!」修捷尔两手握拳在胸,「就算、不管世界变得怎样,能跟大叔一起冒险,我就很满足了……」
雷特愣了几秒,大手覆在修捷尔柔软的棕髮上,扬起安心的笑容,「我也是。没有修捷尔,这趟旅行不会有趣。」
看着大叔,少年笑了。
■
在艾尔贝塔港口前,两人坐在港边,任由海风吹拂全身。
看着远方,少年轻语,「吶,雷叔,为什幺你没有拒绝当我的搭档呢?」
「怎幺突然这幺问呢?」呼出一口轻烟,微捲的长髮飘扬,雷特看着一旁的少年问道。
「因为……曾经跟我搭档的人,看到萨尔的行为,都想躲得远远的。可是雷叔你不一样……还愿意继续和我搭档,我很开心。」修捷尔的脚不安分的摆动,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这怎幺说……」手放在后方地上,雷特仰头看着夜空,「以前啊,我都是一个人冒险,所以当秘书长规定每个人都要有搭档时,我只得答应。虽然我大可选择其他警备公会,但总觉得这样不是很好,于是勉强待下来了。一开始看到萨尔,确实是吓一跳,明明只有十六岁,但是人小鬼大,呵呵。而且,我不喜欢一直换搭挡……惯和一个人的相处模式,就不会想换人。」
「雷叔以前都是一个人吗?」
「嗯,对啊。」
「那以后能不能不要一个人……抱歉、我没有命令雷叔的意思……」少年不断挥手解释,大叔轻点他的头,轻声说道:「笨蛋。半年前我就不是一个人了,以后也不是。因为有修捷尔在。」
「嗯,约定好了喔!」修捷尔伸出细白的小指。
雷特勾住他的小指,「嗯,违约的人要吞千根针喔。」
「好。」
紧扣着彼此的小指,今后,谁都不准离开彼此。
/后:
嗯,决定还是把第一章也放上来。虽然和楔子没什幺关联。(被辗
感谢丢给楔子GP的巴友,谢谢支持!(哭喷)
02.依坦希斯
肃杀,是警备公会中为第一大的公会,会员人数五十六人,无分会。排除会长及秘书长,共有二十七组充当警卫的职位,另有蒐集情报者,虽然没有公会名分,但在各地布下不少情报网络。
公会据点在中央之都——普隆德拉,每个月中旬全员汇集至此开会,这个月也不例外。
「大、叔,我们该不会又要去中央了吧?」萨尔满脸怨恨的吃着三明治,很明显他不喜欢中央城。
「是啊,这是每个月的例行公事,别抱怨了。」雷特咀嚼三明治,不停地发出称讚食物的声音,「还好买对了,这三明治夹的肉可是上等野猪肉喔。」
「不会是为了让我消气才买的吧?」萨尔看着雷特,表情饶有兴味,「还真是有心吶,连酱汁都用我喜欢的甜酱。」
「哈哈,被发现了。」雷特搔搔头,「我可是别有用心喔。」
「喔——」萨尔微瞇着眼,似笑非笑。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好歹我也是细心的大叔啊!赶快吃吧,中午之前就得到达公会了。」
吃东西的几乎都是萨尔居多,虽然修捷尔偶尔会出现,但萨尔似乎是利用恶势力取得吃饭权。雷特知道萨尔喜欢甜食,偶尔会买些蛋糕或果汁给他。
萨尔不喜欢到肃杀公会,个性不拘小节的他,对那种庄严肃穆的场面很不惯。偏偏公会长要萨尔开会,而不是修捷尔,毕竟执行任务的是萨尔,他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这种时候他就特别乖顺,虽然他喜欢打打杀杀,但其实是很好沟通的人。
「好——了——吃饱了,走吧,大叔。」萨尔拍拍雷特的背脊道。
「嗯。」轻呼一口烟,雷特迈出步伐。
走到卡普拉面前,萨尔掏钱给她,「到普隆德拉。」
「好的,祝你们旅途愉快。」
打开传送门,两人双双进入门内。
在这个世界,最方便的就是传送师——卡普拉了。每个城市都设有传送师,有些传送师无法到达之处,必须使用飞空艇。但主城以外的地区,如森林或古城就没有卡普拉,必须徒步行走。
到了普隆德拉南门,他们还得走一大段路,据点在北门之外。
「唉唉唉,怎幺还得走那幺远的路啊……」少年驼背行走,有如佝偻老人,嘴里不断咕哝着,「修捷尔怎幺不跟我接手啊……」
「喂喂,你别欺负修捷尔啊。」大叔轻声说道,看着少年不禁失笑,「你啊,如果干劲和战斗的时候一样就好了啊。」
「居然挑这时候说教,大叔你是不是活太久了?」萨尔面色黯然,不过雷特听得出来他是开玩笑的。
「需要我揹你或是抱你吗?」雷特伸出手,萨尔额上冒出青筋,将雷特的手拍掉,还不停地说:「呸呸呸呸呸!谁需要帮忙了,我自己能走。」
「嗯,加油吧。我们也走了一半多了。」
两人并肩走着,不知不觉,雷特身旁多了一个红髮飘逸的女人,身上的爱芙海姆香水味令雷特不禁大口吸起来,走路时鞋跟发出叩叩声。
原本以为只是路人,但她的脚步和他们一致,或许是同公会的,雷特礼貌性地向她打招呼,「妳好。」
「早。」女人简短回应他。
「我叫雷特,请问妳是哪个公会的?」
「这时候应该是先问名字吧?」女人道:「无所谓,反正等一下就会见到了。」
「呃?同、同公会?」雷特傻了,之前开会都没看过,是新人?
「嗯。」
若不是女人身后揹着一把比她还高的格林机关枪,雷特恐怕还认不出她是枪手,明明外衣和修捷尔穿的相同,但就是认不出。外衣里有件无袖上衣,上围十分惊人,加上露出的小蛮腰,身材姣好得让雷特不禁嚥了口水。
「变态大叔——」一旁的萨尔吹口哨。
「甚、甚幺变态,我可没有骯髒的想法喔。」雷特急忙撇清,萨尔露出怀疑的眼神:「是——吗?」
「是啦!」
听到他们逗趣的对话,女人轻笑道:「不打扰两位,我先进去了。」说完便快步离去,空气中残留迷人的香水味。
「大叔肯定没和女人交往过。」女人离去后,萨尔下了个结论。「居然不问名字的。」
「才怪,我可是有魅力的大叔喔。只是现在碍于公会身分,不能轻易透漏警备身分。如果对方是不法公会,我们就成了眼中钉了。」
「还真是考虑周详。」萨尔说完后随即又问:「那大叔是喜欢一夜情啰?」
「喂喂,这好像不是十六岁的人该问的问题吧……」
■
穿过北门,周围尽是高楼矗立,这里是许多大公会聚集的地方,但创立许多分会的Blue却没有包含在内。
每栋房子外头都立了一个旗子,上头印有各公会的标誌。肃杀公会的标誌是两把交叉的刀,周围有不少血印。
两人走到公会门前,雷特推开木门,看到穿着不同职业服装的会员们或坐或站聊着天,平时鲜少见到的会员,只有开会时能看得见。
一些会员看到来者,马上热情招呼:「哟,雷特。」
「哟,好久不见了,潘尼西斯。」雷特对眼前块头很大的男子打声招呼,潘尼西斯职业为骑士领主,剑技出色。两人以拳头相碰,是每个月见面时例行动作。
须臾,他们听到旁边有细碎的声音不停的重複,是一个男神官,他蜷缩着身体,身旁有一圈黑色的怨念冒出,「只跟潘尼西斯打招呼……我的存在到底……」
雷特笑道:「抱歉啦,凯洛,我是打算和潘尼西斯打完招呼再跟你——」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凯洛持续地歇斯底里。
「呃、凯洛?」
「他只是在闹脾气而已,放心吧。」潘尼西斯拍拍雷特的背脊,「你就别想太多了。」
「啊拉,这不是雷特吗?你还没死啊?」一名女创造者拉着必备的手推车朝雷特走来,顺便向旁边的人打声招呼,「潘尼西斯、凯洛,好久不见吶。」
「哟。」潘尼西斯举手回应,凯洛仍持续歇斯底里。
「喂喂,别一见面就诅咒我啊。」雷特无奈地笑着,随后又问道:「妳现在都在哪跑任务啊?艾玛。」
「都在拉赫啰,和我的炸鸡。」艾玛一边拨着金色短髮,一边抚着一旁的生命体。
创造者可以製造生命体,生命体不只能辅助战斗,创造者本身又有极强的攻击力,也可以替队友及生命体补血,加上又是商人系,杀价或是哄抬价格的功力不是盖的,这个职业十分热门。
「炸鸡……」雷特有些汗颜。
「会不会哪天妳真的把牠当炸鸡吃了啊?哈哈哈。」潘尼西斯大笑,艾玛使用手刀敲他的头,要他别乱说话。
「对了,雷特,你的搭档呢?」艾玛插腰询问。
雷特指着在角落喝果汁的少年道:「在那。」
「喔——」艾玛看了他一眼,「真亏你能和他相处那幺久。」虽然她没有和萨尔搭档过,但听周围有搭档过的朋友讲萨尔的事,深深觉得已经找到搭档的自己很幸运。
「他不难相处,妳跟他相处过就知道了。」雷特笑答,艾玛则以可能相处不来的理由回绝了。
雷特在公会里人缘不错,性格温和,从没人看过他生气,是个好相处的大叔。但萨尔不一样,大家对他是敬而远之,每个月中旬他总是一个人在角落,任凭雷特怎幺说服,他都不愿和其他会员们交心。
雷特不希望看到没有活力的萨尔,他认为有些事必须要做些改变——若萨尔能以和其他人谈天说笑,或许公会里对他恐惧的人会渐渐减少。
他走到萨尔身旁,萨尔正盯着果汁罐内部瞧,似乎是果汁喝完了,头一撇,看到一旁的雷特,大概猜出雷特想做什幺,便道:「你和他们聊就好,我在这研究果汁也挺愉快的。」
「何必那幺见外啊?相信我,他们人都很好。」雷特拍胸膛保证。
萨尔朝潘尼西斯方向看了一眼,耸肩,「那里有曾经捨弃我的搭档,我去了只会让双方关係更尴尬。」比方说,凯洛和潘尼西斯——当然,他没对雷特说。
雷特轻叹一口气,「好吧,我也不勉强你。」说完,听到后方有个男人叫他,雷特对萨尔说:「那……我先过去了喔。」
萨尔挥挥手道:「去去去,别打扰我研究。」看着雷特离去的背影,萨尔闪过一丝落寞,他瞬间察觉到自己露出不该出现的表情,便歛起失落的神情,继续把玩手上的果汁罐。
雷特走到束着马尾的男人面前打招呼:「西德尔,好久不见。」
披着暗红色披风的男人,手不停地捲着由头顶垂下的银色长髮,小指惯性的翘起。看到雷特,马上倒在他怀里,单脚勾起,「雷雷,好久不见了哟。啊,胸前这种厚实的感觉,又让我想到上个月雷雷迷人的英姿了……」说完还不停地用头磨蹭雷特的胸膛,雷特乾笑几声,旁人早已惯西德尔这种怪异的行径了。
雷特尴尬地看着艾玛,西德尔也发觉艾玛的存在,马上离开雷特,从后方抱住艾玛:「艾艾——妳怎幺可以把我丢在拉赫、自己回中央啊……妳好狠心啊。」
艾玛想挣脱西德尔,却被抱得更紧。她只好放弃挣扎,「哼,你不也乖乖地回来了吗?」
「我可是被土狼追得很辛苦呢……超魔导师是很脆弱的啊!」西德尔撒娇道。一个HP破万的人,居然敢说自己脆弱,艾玛不禁嗤之以鼻。
西德尔是她的队友,两人因为旧识的关係而成为搭档,记得西德尔以前并不是这幺轻浮的人。既然都成了搭档,再换一个就得惯对方的战斗模式以及培养默契,因为如此,艾玛才没有换过队友。自从艾玛有了生命体——炸鸡后,就只把炸鸡当作她的队友,不当西德尔一回事——例如今天——直接把西德尔扔在任务区,自己坐飞空艇回城。
啪啪啪啪啪!响亮的拍手声传遍整个房间,在场所有人渐渐安静下来,有些人甚至找适当的位置坐下。
发出拍掌声响的是一位身形健壮高挑的男子,右眼挂着镜片,穿着灰白色的披风,领子、袖子边缘及披风底部皆缀有蓝色的水滴形状,梳着左分西装头,看起来十分精明。他是秘书长,服装不属于任何职业,衣服是另外订製的,只有会长知道秘书长真正的职业。
会长鲜少露面,有些会员甚至不晓得会长的模样。因为会中所有大小事的宣布都是由秘书长接管,他等同于副会长的身分。
秘书长扫视全场,随后发出宏亮的声音,「上个月的开会内容,想必大家没忘记吧?如果忘了我再重複一次。」他轻咳一声,继续说:「最近几个月的任务,各位应该都感觉到了,不法的事情几乎是Blue的会员所为,甚至是背后指使。会长有向Blue的公会长沟通,但无效,他们现在有强而有力的后盾——中央骑士团,所以再怎幺检举,也无法阻止他们继续为非作歹。因为如此,我方派出一位帮手来辅助本会。」
秘书长身子侧转,朝布幕说话,「可以出来了。」
从幕后出来的人,发出叩叩的脚步声,在秘书长身旁站定,眼神直视前方,亮丽的红髮在灯光的照射下更为鲜红,更吸睛的是她背后的格林机关枪。
坐在萨尔旁边的雷特嘀咕着,「果然是新人啊……不过公会人员应该已经到上限了吧……」
「或许和那些情报员一样,没加入公会,只是帮忙,这样就能避免一些麻烦。」萨尔咬着吸管说道。
秘书长请红髮女人说话,看着所有会员,她发出带有鼻音的声音说道:「我叫依坦希斯,今后是肃杀分会会长,请多指教。」说完,便向众人行礼。
剎那间,在场每个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无数惊叫齐声发出。
「咦咦——分会长?」
/后:
最近几天都没有打小说,结果差点讲不出自家孩子的名字(←糟糕
文中说到的炸鸡,其实就是飞里乐。自己在RO里也有养,本来想叫炸鸡的,结果手残按到名字就点确认,从此只能叫飞里乐
上週绘者给我一个人设表格,我才认真的开始做人物设定,包括身高体重、兴趣、特徵那些(我从来没在做很详细的人设....所以做起来特别痛苦Orz)
不过打完很有成就感,原本设定的人物变得非常清晰,不再是马赛克了
以上。
03.哪一边
居然请一个新来的人当分会长?大家一时间无法接受。
「等一下,秘书长。」艾玛起身,红色的披肩轻微飘起。她一向是直言的人,在会长面前也不例外。
她走到秘书长面前,问道:「为甚幺突然要创立分会?会长从没提过。而且……」她看着依坦希斯,「分会长居然是由外来的人担任,我无法认同。」
秘书长露出无害的笑容,「创立分会是会长的决定,依坦希斯也是会长认定最适合担任分会长的人。对于会长的决定,我无从干涉与反驳。」
「你……你这样还算是秘书长吗?」艾玛不知从何骂起,毕竟决定者是会长,而不是秘书长。
面对秘书长笑而不答的表情,艾玛火气再度上升,眉间的怒纹多了好几条。
「艾艾,别气了别气了。」西德尔赶紧出面灭火,他搭着艾玛的肩,看着秘书长,「抱歉呀,秘书长。艾艾的意思是一切遵从会长的决定。」
「那就好,请两位回座吧。」秘书长笑答。
「喂……我不是那个……」艾玛打算反驳西德尔,西德尔领她回原位,并道:「艾艾,有事情会后再说吧。」
肩头被强硬按住的艾玛,只得带着怒气回座。
「我有问题。」潘尼西斯起身,「既然是新创的分会,应该要再收新人。但警备公会越来越多,实际上只有肃杀达到会员上限。加入警备公会的人不多,这样分会……」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收不到新人吧?潘尼西斯。」秘书长问道,潘尼西斯点头称是,秘书长接着说:「关于这一点,会长已经有因应措施。也是我要和各位宣布的事情。」
秘书长往前一步,看着四周的会员,「我们将把分会当作『精锐部队』,不用招收新血,而是从主会的会员中挑出十位到分会。遴选方式很简单,S级任务达成率最高的前五组,就能加入精锐部队,当然,分会的薪水是双倍。」
「呜喔——」现场响起了不少惊叹声,双倍薪水实在很吸引人,若想买栋房子在普隆德拉安家,只需要工作三个月就能买到。
原本对分会兴致缺缺的人,瞬间燃起了斗志。
S级任务是最难的任务,大家都忽略了这一点,加上极少有警备公会接S级委託,一般S级任务都是由杀手公会接收。
「S级……」雷特轻声说道:「我们只是『警察』,为甚幺要接S级任务?」
「谁知道,有可能会长想把我们培养成杀手公会。」萨尔勾起嘴角,「如果是这样也不错……杀手。」
看到萨尔充满干劲的表情,雷特叹一口气,看来萨尔永远也改不了爱杀戮的性。
一直处于伪装状态的男十字刺客,这时出现在秘书长左手边堆高的箱子上,银色的头髮像刺猬般爆开,酒红色的围巾轻掩鼻下,多了神祕感。鲜红的眸子盯着手上转动的巧克力棒,「喔——听起来颇有意思的。工作内容是甚幺?」
「肃清Blue的主会和分会。」依坦希斯回答道。
才刚说完,反对的声浪马上从四面八方发出。
「甚幺?肃清?」
「这应该只是个想吓吓我们的戏码吧?」
「开甚幺玩笑……这样不就等于我们和中央骑士团是敌对关係了吗?」
如果与中央为敌,到时候中央有可能会祭出杀手锏——强制解散肃杀公会,更狠的话或许禁止警备公会的存在。遭解散的会员,不得再加入或组织类似的公会。
「果然还是得走到这一步吗?」雷特低声说道。
「这样也好,俐落乾脆。」萨尔答道:「如果被解散就好玩了,嘿嘿。」
「亏你这时候还能讲风凉话……」
「大叔你又没差,在加入公会前,你不都一直一个人旅行吗?」萨尔手上的吸管指着雷特,「如果解散了,我会跟你一起闯蕩江湖,你不用担心要孤单的度过后半生。」
「要是我有老婆了,孤单的是你啊,萨尔。」雷特笑笑地说。
「哼哼——我就是料到大叔不会有老婆,才敢这幺断定。」萨尔一脸得意。
「喂喂,别乌鸦嘴啊……」
一阵嘈杂声中,秘书长忍不住放大声量:「没有做好『未来公会可能会被解散』的心理準备的人,现在大可离开。」
听到秘书长强硬的言词,嘈杂声逐渐微弱,然后停止。
对肃杀的会员来说,没有比这份工作更好的薪水了,除非到皇室工作,否则没有一个人想回到原本的生活。他们原本都只是默默无闻的居民,当中有人曾是水果贩、铁匠、教堂义务服务的祭司……甚至还有流浪街头的人,从前无法让自己温饱,现在则是钱多到无处花。不只如此,以警察的身分又能帮助人民,何乐而不为?
既然有可能会被解散,那幺能待多久就是多久,至少比摊贩微薄的薪水好太多了。
「哼哼哼——肃清,挺好玩的不是吗?」拉下红围巾,完整地露出刚毅俊美的轮廓,男十字刺客邪佞的笑着,「只是和中央为敌而已,你们就害怕了吗?管他是谁,杀过来一律死,不是很简单吗?」
男十字刺客说完,便使用伪装,与房间景色融为一体。面对一个真正的杀手,大家不敢多说甚幺——尤其对方又是「漠北血狼」这个狠角色。
漠北血狼,曾经活跃在梦罗克北方,和萨尔一样喜爱杀戮,不同的是他直接猎下敌人的首级,活跃的那段时间,沙漠中布满许多人的尸首。他就像沙漠中一匹浴血的狼,强大而孤独。从不加入公会的狼,后来到某个人的麾下做事,也就是肃杀。没有搭档的他,也完成了不少S级任务,是个优秀的杀手。
见众人毫无意见,秘书长露出满意的笑容,「最后补充一点,精锐部队人数是弹性调整的,十个人只是一个标準值,实际上有可能再增加。没问题的话,解散。」
秘书长说完便走到布幕后,其他的会员们有的继续聊天、有的往门外走去。
依坦希斯走到外头的椅子上坐着,一直在室内,气氛简直闷得令人窒息,轻呼一口气,随即对着空气说道:「麻烦把你的拳刃移开。」
「不错嘛,能发现到我。」发出声音的人立刻解除伪装,是漠北血狼——亚尔瑟。虽然依坦希斯要亚尔瑟移开停在她颈项上的拳刃,但亚尔瑟装作没听到,他在依坦希斯的耳畔发出低沉的声音,「如果就这样划过去,不知道会长会不会杀了我呢——」
依坦希斯并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还是重複那句话,「拳刃,移开。」
「真无趣。」亚尔瑟收起拳刃,起身準备离开,但突然又想到甚幺似的,露出谜样的笑容,「下次,我真的会划下去喔。」
「如果你敢的话。」
看到亚尔瑟的俊脸,依坦希斯表情十分淡定。
「那妳可要小心了,我随时都会杀了妳的。」亚尔瑟拿出必备的巧克力棒,取一根咬着,「不管妳是甚幺身分。」说完便隐没在空气中。
「无聊。」在他消失后,依坦希斯轻声说着。
■
西德尔拉着艾玛往北方走,那里是中央城外的森林,路上可见少许无害魔物。
艾玛挣脱西德尔的手,将头上戴的飞空艇船长之帽拉正,随后怒道:「为甚幺非得在这里讲不可,公会里面不行吗?」
「当然不行啊——当事人就在那,艾艾这样会伤了她啊。」西德尔两手搭在艾玛的肩上说着。
「我就是不满,为甚幺要让不熟悉的人当分会长……」艾玛仍然觉得不平衡,「现在这个时期已经够紧张了,谁知道她会不会是Blue派来侦查肃杀的间谍?」
「对吔,我怎幺没想到……艾艾妳真是深谋远虑啊。」西德尔翘着小指称讚她。
「别娘了!」艾玛用力拍了西德尔的小指,「我还是有带大脑在身上的。」
艾玛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头脑也是一直线的简单,所以作战计画都由西德尔策画,但这次她居然能思考那幺多,西德尔有些欣慰。
「痛痛痛、痛啊……」西德尔不停地吹着小指头,问道:「所以艾艾的意思是不要接S级任务,以后就不会有被Blue反咬的机会啰?」
「嗯,就是这样,只要不接就没事了,反正S级任务我们几乎没有在接。」艾玛耸肩,「那幺,继续我们的任务吧。」拉着手推车,旁边的炸鸡振翅,乖巧地跟着主人。
「O——K!不过艾艾,这次不能再丢下我了喔。」
艾玛轻拉帽沿,帽子左右两端的白兽角在阳光下呈现金黄色。她走了几步后,便道:「再不跟上的话,我真的要丢下你了。」
「咦……别丢下我啊、我来了!」西德尔赶紧跟上前去,银色的马尾在奔跑中飘逸着。
■
大部分的组别也和西德尔他们抱持同样的想法——依坦希斯不值得信任。
但随和的雷特可没那幺认为。
「萨尔,你觉得分会长怎幺样?」两指夹着菸,雷特问道。
「大叔,你是打算追她吗?怎幺样我不予置评。」萨尔靠在墙边,一副不甘我事的表情。
「不是指感情方面的事啦!我要追她还得问你吗?」雷特觉得有些好笑,随后解释,「我是指她会不会真的是间谍?」
「这种事谁也说不準,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你想加入精锐部队吗?」雷特看着萨尔,一脸认真。
萨尔失笑道:「当然啦!加入了就是大家公认的精英欸,谁不要啊?」
「嗯……」雷特若有所思。萨尔见雷特似乎有些烦恼,马上踹他一脚,雷特被萨尔的举动吓到了,但他没有生气,只是疑惑为甚幺会被踹。
「大叔不会是对公会里的伙伴有所顾忌吧?」敏锐的萨尔嗅出一点端倪,「『因为伙伴们都不支持依坦希斯,如果接了S级任务,就等同和他们敌对』,你是这幺想的,对吧?」
「还真是……逃不过你的法眼啊。」雷特轻笑道:「确实是这样,我不想演变成那种局面。明明以前一个人旅行时,没有把旁人看那幺重的……」
「所以?你在他们和我之间做选择?」萨尔有些不满。
「我没有这幺想。」雷特反驳道。
「你就是有。」萨尔不想再和他争辩了,直接道出结论,「如果你没有决心要和我一起执行S级任务,那我就一个人执行。」
「喂……你一个人执行S级任务会很危险的。」
「只要你还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我就不会想和你一起执行任务,就这样。」说完,萨尔便闭目假寐。
雷特轻叹一口气,看来萨尔心已决,剩下就是他的决定。他一向不喜欢选边站这种事,但这时候逼不得已必须做出抉择,两边同样重要,他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看着萨尔,他犹豫了。
04.两个奇怪的乘客
独自一人坐在公会外头椅子上喝水,呆呆的盯着前方,雷特有些心烦。
「嘿,雷特。」一个壮硕的男子拍拍他的肩,随后坐在旁边。
雷特看着来者,马上露出笑容,「是潘尼西斯啊,怎幺?没和凯洛去执行任务啊?」
「哈哈哈,难得到普隆德拉,平常绷紧的神经也该让它好好休息了。」潘尼西斯大笑道:「你不也还在这吗?」
「嗯……有些原因所以……」雷特支支吾吾,随后话锋一转,问潘尼西斯:「S级任务……你会接吗?」
就他所知,凯洛和潘尼西斯一个月都会接一次S级任务,不过,已经确定艾玛他们不会加入分会,开会时潘尼西斯对分会长没表示意见,雷特想听听这个朋友怎幺想的。
「还是会。」潘尼西斯拍拍胸膛说:「我和凯洛每个月都靠S级任务薪水了,因为额外奖金丰厚。虽然一般任务薪水也不少,不过总是会把钱投资在武器或是装备上,你说是吧?」
「嗯,确实是。」雷特附和道。他也在存钱,打算换一把更好的弓。
潘尼西斯看了雷特一眼,搭着他的肩问道:「说吧,有什幺心事。」
「哈哈,有那幺明显吗?」雷特无奈地笑着,「其实在考虑要不要接S级任务……」
「接啊,为什幺不接?还是……你的搭档不想接?不过不太可能……」潘尼西斯声音越来越微弱,随后又问:「犹豫的点在哪?」
「我担心周遭的人觉得我背叛伙伴了,我知道几乎很多人不相信那个女的,所以如果加入了,或许会被当成叛徒。」雷特身子往椅背靠着,「我不想被冠上那样的名号啊。」
「你到底在娘娘腔什幺啊?」潘尼西斯大力的拍雷特的背,「相信自己最重要,我和凯洛已经豁出去了,哈哈。反正一直以来我们都有在接S级任务,才不管旁边的人怎幺想。而且如果加入精锐部队,我们就能一起上战场了。」潘尼西斯一脸怀念的神情说道:「而且,我们好久没一起战斗了。」
「是啊。」雷特笑道:「记得上次一起战斗的时候,我还没有加入肃杀呢。」
「对对对、原来你还记得那件事,我以为你忘了哩!」
「那幺大的事怎幺可能忘啊?当时你不只是吼最大声的人,还冲第一呢。」
潘尼西斯听闻后再度大笑,「哈哈哈,居然还记得,那里赶快忘掉啦!」
回忆起以前的往事,两人不禁莞尔一笑。
「潘尼西斯——」凯洛在后方叫道:「準备出发了喔,我要开传送阵了。」
「OK,马上来。」潘尼西斯应声后,起身拍拍雷特的肩膀:「S级任务好好决定吧,我可是希望未来能在战场上看到你喔。」
「谢谢,我会考虑清楚。」
雷特说完后,潘尼西斯握拳热血的说:「就算你不接S级任务,我也不会有『你是叛徒』这种想法,我相信西德尔他们也是这幺想。」
看着潘尼西斯,雷特有些感动。
「潘尼西斯——我开传送阵了喔——」
「啊,我该走了,下个月见啦,老友。」
「嗯,下个月见。」雷特和潘尼西斯的拳头相碰,潘尼西斯马上奔到传送阵里。
和潘尼西斯聊过后,雷特安心不少。原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使道不同,他们仍然是朋友。
■
心中已有答案的雷特,赶紧向萨尔报告他的决定。
踏入公会内,看到缩在墙角的萨尔,便走过去:「萨尔,我——」
「雷叔……那个……」
居然变成修捷尔了,无所谓,反正都是同一个人。雷特见修捷尔也有话要说,于是礼貌性地请他先说。
「刚刚和萨尔沟通过了……雷叔不要太勉强,S级任务……萨尔说你不接他就不接,所以雷叔——」
此时雷特觉得修捷尔很窝心,竟然担心他可能会迎合萨尔的意见而勉强自己接S级任务。他两手搭在修捷尔肩上,温柔的笑着,「谢谢你啊,修捷尔。我已经决定接S级任务了,我不会勉强自己的,你儘管放心。」
「真、真的没有勉强吗?」修捷尔露出担心的神情,雷特又笑了,修捷尔真的是可爱得没话说。
「真的没有,相信我。」
「嗯,我相信雷叔。」红扑扑的脸颊扬起了笑容。
「那幺,这次想去哪个城市执行任务?」雷特伸个懒腰,问一旁的少年。「这次是朱诺跟艾音布罗克。」
「我、我选吗?」修捷尔有些慌乱,他很少做决定,没有主见是其中一个原因。「朱诺感觉不错……艾音布罗克也好久没去了……」
「那去艾音布罗克吧。」
「好!」
想去艾音布罗克,得到朱诺搭乘飞空艇才能到达,正好可以满足修捷尔。
看着心满意足的少年,雷特心想,待会就买他最爱吃的双层夹心瑞士比萨吧。
■
虽说每个城市都有情报员驻点,但每个月肃杀会员执行任务的城市会重新洗牌,以免他们有职业倦怠的问题。
这个世界分为三个国家,分别为卢恩‧米德加兹王国、阿卢纳贝兹教国及修发兹共和国。普隆德拉为卢恩‧米德加兹王国,先前他们待过的艾尔贝塔便是隶属于本国,朱诺则是修发兹共和国,利用神秘力量使整座城飘浮在空中,许多人因此慕名而来。
大叔和少年两人先到依斯鲁德,随后搭当地的飞空艇前往朱诺。
虽然他们曾有一个月待过朱诺,但仍忘不了那些咖啡色系的建筑以及极端接近天顶的感觉。雷特更是怀念——神射手的转职,便是在朱诺。
如果这个月都没接到情报员的通知,表示他们整个月都能在此地玩乐。肃杀公会一开始有底薪,三个月后有工作才有薪水。这幺做是防止会员只顾玩乐而不工作,要是被当地的情报员发现偷懒,会员就会被逐出公会。当然也有例外——当地风平浪静,没有人做不法勾当——这时候不会被逐出公会,但也没有薪水。
要进入肃杀,得先做好理财规划。
以雷特和修捷尔这一组来说,根本是节俭中的节俭。姑且不说没换过装备、武器,只要在某城市待一个月,当月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像之前他们在艾尔贝塔三餐都吃烤鱼。虽然偶尔会买果汁和小点心,但那些东西加起来都没有比好的装备和武器还贵。
固定的消费大概就属萨尔的子弹了,每次任务萨尔所耗费的子弹量都很惊人,但一箱红色弹药桶才五百元、任务也不是天天都有,这样算起来也只是小额支出而已。
刚踏上飞空艇不久,修捷尔掩不住兴奋的情绪,跑到飞空艇边缘栏杆上,鸟瞰地上的景色。
「哇——好棒啊——」迎着凉风,修捷尔看着底下的建筑物,「那里好像是肃杀的公会……」
「嗯,是我们的公会呢。」雷特站在修捷尔身旁俯视着,「看起来遥不可及的云,这时候触手可及啊……」
雷特边说着,手在栏杆外,动作就像试着要捞什幺似的。
「雷叔在做什幺啊?」
「在捞云啊。」雷特说完后便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可别笑我啊……虽然这样很孩子气。」
修捷尔轻笑着,「不、一点也不孩子气……我本来也想这幺做的,只是怕雷叔笑……」
「谢谢你啊,修捷尔。」雷特也跟着笑了。
看起来很无聊的动作,两人却很愉快。
偶尔雷特在捞云的时候会不小心碰到修捷尔的手,修捷尔的脸就会突然胀红起来,虽然雷特没有发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飞空艇传出广播:【等一下飞空艇就要降落在拉赫了。】
「拉赫……说不定会遇到艾玛他们呢……不对,他们这次应该换地方了。」雷特咕哝着,修捷尔看着雷特一眼,也附和道:「说、说不定会在朱诺遇到……毕竟朱诺可以到大部分的城市……」说着说着,修捷尔却感到有些失落。
见修捷尔许久没吭声,雷特就知道他有事:「怎幺了?」
修捷尔摇摇头道:「也没什幺……雷叔不用在意。」他苦笑着:「是我自己的问题……其实,我很羡慕雷叔。」
「羡慕?」
「嗯……雷叔很容易跟其他人打成一片,可是我……大家觉得我很可怕,所以没人敢靠近我。」说着说着,修捷尔便紧握着繫在脖子上的翠绿色宝石,「其实我一直想和大家开心的聊天……就像雷叔和其他人说笑一样……」说完,机上的广播又响起了。
【我们已经到达拉赫了,下机的旅客再会了。】
雷特摸摸他的头笑道:「原来你困扰的事情是这个啊,这种事情慢慢来吧,刚开始大家当然无法接纳你,但是有我陪着你,放心吧。」
「可、可是……」修捷尔垂下眼帘,「其实我很开心雷叔说陪着我的话……但是,凯洛还有潘尼西斯都曾经是我的搭档……所以、所以——」
「放心吧,只要你可以主动打招呼,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雷特一点也不担心的说道。
「唔、嗯……」听雷特这幺说,修捷尔就不再辩驳。
■
雷特教修捷尔一些打招呼的方式,因为修捷尔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曾主动和人交往,趁这时候让他知道一些待人的基础。
【我们目前正停靠在拉赫中,等一下即将要出发啰!】
广播完毕后,连接飞空艇的楼梯此时传来了声音——
「快点,不然我先搭机了。根据我的计算,十秒内没用跑的,你就只能目送飞空艇离开。」说话的是一个神行太保,他发出轻柔的声音,站在楼梯与飞空艇的划分处,俯视着下方匆匆忙忙的家伙。
「主人,等等我……」下方的人以低沉的声调应道,雷特他们甚至能感觉到下方楼梯咚咚的震动声。
【飞空艇要起飞了,下一个目的地是朱诺。】
「啊啊啊啊啊啊——」
下方楼梯震动得更厉害了。
飞空艇逐渐与楼梯分离,下方的人吼叫声几乎能和飞空艇的引擎声抗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一个箭步,跃向逐渐驶离的飞空艇。
这个举动令雷特和修捷尔张大了嘴,要是没跳上,会从空中跌到地上的啊……
「根据我的计算,」神行太保轻推着眼镜,看着飞跃的男人,「再两秒你就会——噗啊!」
吼叫的男人成功的扑到神行太保的怀里……不,是成功跳到飞空艇上,连同沉甸甸的行李,压在神行太保的身上。
雷特和修捷尔两人完全呆住,姑且不说能跳那幺远——刚刚楼梯和飞空艇大约有两公尺的距离——手上还拿两箱行李,雷特不得不佩服那家伙的跳跃力。
看来,有必要好好认识这两位怪人了。
/后:
潘尼西斯又登场了,他的个性比较豪放,喜欢大笑,虽然在第二章不明显。
依照回忆往事的桥段看来,雷特属于低调型、潘尼西斯则是迫不及待上前线的家伙,而且战斗时会像野兽(?)一样对着敌人大吼。
话说修捷尔出现时都非常温馨,但我比较喜欢写萨尔登场,因为修捷尔的删节号特多。(喂你)
不过很多人因为这一章,就喜欢上修捷尔这个角色了,原因是修捷尔超可爱xdd
有人也这幺觉得吗?
05.彩虹
「痛……」神行太保吃痛地叫了一声,眼镜滑落到鼻翼的位置,「布兰登你——」话没说完,神行太保便和压在他身上的智者四目相对。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盯了对方几秒,姿势暧昧。
但这情况维持不到三秒。
神行太保的脸黑了一半,「布兰登,限你三秒内从我身上起来……」
「对不起,小的失态了。」布兰登马上从神行太保身上跳起来,并到一旁整理散落的行李。
神行太保整理一下仪容,撇头看了雷特和修捷尔一眼,镜片闪烁的异样的光芒,「根据我的猜测,刚刚不堪的一幕已经深深烙在你们的脑中了,我没说错吧?」
「呃……我们什幺都没看到,对吧?」雷特看着修捷尔,一旁的修捷尔点头如捣蒜,还附和雷特的话:「雷、雷叔很诚实,我敢保证……」
「你很不会说谎,小鬼。」神行太保轻撩他的红髮笑道。他身形瘦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感觉,右半边的头髮盖住眼睛。
「啊、对不起……」修捷尔低下头,对掩饰表情这点,他实在很不拿手。他利用雷特刚刚教他的秘诀——雷特说话,他附和——这幺一来修捷尔就能和大家说到话了。当然这只是一开始,等修捷尔慢慢掌握人际关係后,他就得自己主动接触人群。
不过雷特很欣慰,至少修捷尔勇于说出口。
他拍拍修捷尔的肩,眼神示意着接下来由他处理。
布兰登将行李放到一旁后,便到神行太保身旁。「整理好了。」神行太保点点头。
雷特向前一步,「你们是要去朱诺吗?」
「嗯,对啊。」布兰登应声。
「我们也是要到朱诺,既然有缘在这里相遇,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雷特很有礼貌地鞠躬。
「我OK啊,主人你呢?」
「我都可以。」
「嗯,那就说定了。」雷特点头,「我叫雷特,旁边这位叫修捷尔,两位如何称呼?」
「修修修、修捷尔?」布兰登十指抽搐,脸色发白,「是那个那个那个……血手修捷尔吗?」
「嗯……我是。」修捷尔轻声回应,他能想像到接下来会怎幺发展——他们窝在飞空艇的角落发抖,下机时快速逃离的场面。
「那个——」雷特急着想解释修捷尔是个好孩子时,却被布兰登的声音盖过去。
「哇……是本人欸!」布兰登非常崇拜的看着修捷尔,「可可可、可以帮我签名吗?修捷尔。」
情况出乎意料,让修捷尔脑袋有些发晕,「嗯……可以……」
这是第二个,有人听到他的名号却不畏惧的人。顺便一提,第一个是雷特。
「YA!我这就去拿纸来,你等我一下喔!」说完马上转身,一旁的神行太保轻搭着布兰登的肩,无害的笑着:「布兰登,你得节制些。」
「啊啊啊、对不起,主人……」布兰登因为太兴奋了,而忘了神行太保的存在。
神行太保缓缓地说:「签名,我也要一份。」
「没问题。」布兰登竖起大拇指后,便蹦蹦跳跳地去行李那儿。
雷特和修捷尔两人都愣住了,头一回遇到这幺热情的「粉丝」,他们两位果然够怪。
■
四人围成一圈坐在地上,好似多年的朋友聚会一般。
「我叫布兰登,他是我的主人,班。」
「那再重新介绍一下,我叫……」
「雷特。」班不等雷特说完,逕自接话。
听到班的回应,雷特笑了。还以为他们只记得修捷尔呢。
「你们……很喜欢修捷尔?」雷特笑了笑,表情有些困惑。
「我是修捷尔的粉丝喔!」布兰登握拳答道。「但是,我不知道主人也——」
「我只是想和别人炫耀而已。」喝了一口茶,班用轻到不行的声音回答。
「喔……」布兰登显得有些失望,随后对他们说道:「其实我很憧憬杀手这个职业,因为自己没有那方面的天赋,所以……」
话没说完,他便羞涩地搔搔头。
要不是修捷尔本性很客气害羞,像布兰登这样的行为,会被杀手砍吧……
雷特看着天真的布兰登,无奈的揉揉眉心。
「我说啊,布兰登。」雷特叹了口气,双手放在盘坐的大腿上,「你这样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咦?为什幺?」
原本打算瞒着修捷尔是双重人格的事情,但为了这个旅人的安全,雷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出口:「修捷尔是杀手中的例外,他有双重人格,你这样跟他要签名可以,但是跟其他的杀手就不行。」
一旁的修捷尔听到雷特这幺说,后背不停地冒出冷汗——他担心自己会被布兰登讨厌——即使被讨厌了,他还是不会恨雷特。
「双重人格!」布兰登惊叫一声,和班两人对看,随后笑着对雷特说:「这没什幺啊,其实我和班的朋友里面就有这样的人。」
「那、那对方是怎幺样的人……」听到布兰登也有朋友是双重人格,修捷尔不禁发问。
「平常暴怒又好吃懒做,但是另一个人格十分爱乾净、温柔,还会煮饭跟扫地……」布兰登笑了笑,随后问班:「他们年龄好像不同……主人,你还记得他们几岁吗?」
「粗暴是十八岁,温柔是二十二岁。」班说完,又补一句:「他的里外人格可以去公证结婚了,根本互补过头。」
「哈哈。」雷特笑得开怀,修捷尔也轻声的笑,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这是从他得到血手修捷尔这个名号后,有人正常地跟他谈话。
待了一年的公会,除了雷特之外,不曾有人理他。但班他们明明只是旅人、只是过客,却一点也不畏惧他这个杀手。
他觉得,心好温暖,和雷特一样,好温暖。
泪水不停地滚落,他抽抽噎噎地哭着。
雷特心中感到一丝酸楚。
「怎怎怎怎幺了?没事吧?」布兰登慌张地看着雷特和修捷尔,班则是傻住。
「没、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呜呜……」修捷尔不停地用袖子抹去泪水,「我……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别人正常的聊天……只有雷叔、只有他……所以、所以……」
雷特将修捷尔揽进怀里,抚着他的髮丝,向对面两个人说道:「没事的,他只是需要抒发情绪而已。」
「嗯。」班点点头,一言不发。反倒是布兰登,拿起笔,在刚刚的签名纸上不知写些什幺。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修捷尔眼泪也乾了,但头继续埋在雷特的胸怀,像极了一对父子。
而布兰登也展示了刚刚的签名纸给他们瞧瞧。「登登——我画好了!」
「这是……」雷特仔细端详签名纸上的涂鸦,「我们?」
「对啊,画面很温馨,所以我就画下来了。」布兰登将签名纸递给他们,「这张就送你们吧,免费喔。」最后一句他开玩笑地说。
「谢谢。」雷特温和的笑,将那张签名纸收进背包里,打算待会到朱诺请人裱框。
那张涂鸦是雷特抱着哭泣的修捷尔,画得十分传神,若布兰登不是智者,他可以到街头卖画、甚至是开画展,肯定大赚。
半晌,雷特想到刚才未完的话题:「布兰登,以后别那幺贸然接近杀手,他们并非都和修捷尔一样和善。」
「是吗?」布兰登并不这幺觉得,「可是我还没遇过那幺可怕的杀手欸,对吧,主人?」
班在一旁说道:「目前还没有。」
「而且我蒐集不少签名喔!」布兰登将行李中一叠签名纸拿出来:「这些都是杀手们的签名喔。」他自豪的说。
雷特接过那叠签名纸,一张一张的翻,有些根本不是杀手,只是单纯的警备公会成员。翻到后面还看到几位熟悉的名字,例如西德尔、潘尼西斯还有……
翻到其中一张签名纸,他便停止。
亚尔瑟。
雷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亚尔瑟这个喜欢杀戮且让人看不透心思的变态十字刺客,居然会给布兰登签名……
见雷特异样的表情,布兰登疑惑,「怎、怎幺了吗?」
「呃、没什幺大不了的,只是很好奇你怎幺跟漠北血狼要到签名的。」
「我问他说可不可以签名。」布兰登说一派轻鬆地说
「就这样?」
「就这样。」
没想到亚尔瑟这幺好说话,雷特有些讶异。
「不过……这里面的签名,有些不是杀手喔。」
「咦!」
「是哪些人我就不提了,不过下次不要那幺狂热啊。」雷特笑道。
「根据我的猜测,有些签名是假的。」班推着黑框眼镜说道。
「主、主人,你怎幺又说这种话……」
「这也不是不可能。」雷特说道:「有些人或许为了利益就会这幺做。」说完他又继续翻签名纸。
「嗯……」布兰登颓下肩膀,有气无力地应声。
「下次要签名前,想清楚再去要吧。」雷特将签名纸还给布兰登。
机上传出广播:【等一下飞空艇就要降落在朱诺了。】
「喔,差不多了。」雷特起身说道。他看着飞空艇边缘的行李笑了笑,「你们的行李会不会太大包了点?」
两箱行李,就算是一般的旅行者,也不会带上这幺沉重的行囊。
「啊哈哈……还好啦……」布兰登乾笑了几声。
修捷尔慢慢起身,仰头几秒,便指着天空叫道:「是……是彩虹!」
大家眼光一致往修捷尔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道七彩拱桥在飞空艇的上方几公尺,好似垂手可得。
班抱着胳臂,「根据我的推测,朱诺刚下了场雨。」雷特点头表示同意。
布兰登则是双手握拳朝着天,像是在举行什幺仪式般,「喔——哟呜——」
修捷尔愣了,「布……布兰登在做什幺?」
「这是对天空的讚美,修捷尔也来吧!」布兰登逕自举起修捷尔的双手,「一起来,喔——哟呜——」
「喔……哟呜……是、是这样吗?」
「对,但是声音要再更有力!」
「喔——哟呜——」修捷尔用力的叫了两声。
「没错!」布兰登鬆手,竖起拇指,「这叫布氏讚颂,修捷尔可以学起来喔!」
「真是……完全意义不明的讚颂……」雷特宠溺的笑了起来。
跟修捷尔组成搭档后,印象最深的便是彩虹。他看到彩虹会像麻雀般雀跃的跳,雷特最喜欢看到这时候的修捷尔,笑靥如花,美得像只花间飞舞的蝶。
如果可以,他希望每天都有彩虹。
【我们已经到达朱诺了,下机的旅客再会了。】
■
下机后,他们走在街道上,寻找餐馆。
「喂喂……班,你把行李全交给布兰登不太好吧……」雷特皱眉,反而是布兰登回答:「雷特,我没关係啦!是我自己要拿的。」
「他都说要自己拿了,就让他拿吧。」班拉拉紫色的毛绒大衣,继续走他的路。
「呃……」他看布兰登手臂的筋很明显的突出,还是决定帮布兰登提一个。
「谢啦,雷特,这样走路快多了。」布兰登声音依然宏亮,完全没有疲惫感。
雷特看了布兰登的手臂,智者脖子以下露出的皮肤就属那里。他的手臂虽然不壮,但颇结实,或许和长期拖运行李有关。
不忍说,他们的行李真的挺重的,里面到底装什幺东西啊?
随意找了一间餐馆,叫了几样菜,他们又聊了起来。
雷特劈头便问:「你们……打算要去哪个城市?」
朱诺可说是到各个城市的中继站,所以他们有可能要去某个地方。除非他们以观光的名义到朱诺。
「普隆德拉。」班轻柔地放下酒杯,「买眼镜。」
「主人是眼镜的爱好者。」布兰登扯着塞满肉食的嘴巴,「明天普隆德拉要出限量版的3D眼镜,我们今晚会在那里的旅馆过夜。」
「布兰登……」班掏出口袋的手帕,「喷到我了。」边说边擦拭脸上的肉屑。
「啊啊、对不起,主人。」
如此优雅的主人,居然是神行太保。雷特想像他们出任务时,班在树下优雅的喝红酒、让布兰登出马的画面。
他见过的流氓系职业,吃饭时脚放在桌上、抽菸、喝大桶啤酒、说话粗里粗气。班却像是教堂里的圣职者,吃饭时脚靠拢、不抽菸喝啤酒,但会啜饮红酒,声音轻柔,和印象中的流氓有极大的反差。不过,既然都转职为神行太保了,表示有不错的战斗力。只可惜是途中认识的旅人,不然雷特想把他们拉到肃杀,毕竟有分会,多些人也不赖。
四人度过愉快的午餐,布兰登不时会和修捷尔说话,修捷尔不至于被晾在一旁。
离别前,班罕见的提问,「你们呢?要去哪?」
「去艾音布罗克。」雷特点了根菸,「所以我们得就地解散了。」
班他们只要找卡普拉传送就好,但雷特他们还得再搭一次飞空艇。
「小心点。」班告诫他们,「这几个月那里不太安定。」
「什幺意思?」雷特困惑的看着班。
「不少哄抬钢铁枪枝价格的商人在那。」班推推眼镜,「虽然我看不出那些东西的品质,不过上个月我们看到不少人鬼鬼祟祟的做买卖,似乎是要赚取暴利。」
「钢铁那些的,我们倒是不需要,不过谢谢你说这些。」
「没有买就好。」班漫应着。「只是提醒。」
「那里的人看起来都很可怕喔!」布兰登不停地比手画脚,「身上好多花纹,脸上身上都有伤疤,长得又兇神恶煞的。盯着他们看,他们就会追过来喔!」
「好、好可怕……」修捷尔瑟瑟发抖。
「修捷尔别怕!你可是双枪喔!」布兰登两手放在他的肩上,露出认真的眼神,「必要的时候,就使用布氏讚颂吧!」
「喂喂……修捷尔可是会当真的……」雷特轻敲布兰登的头。
「好啦,开玩笑的。」布兰登笑了笑,「下次我们再遇到的时候,就用布氏讚颂吧!这是我们的通关密语喔!」
「好!喔——哟呜!」修捷尔涌出了笑容。
「有缘再见。」雷特转身,朝后挥了挥手。修捷尔跟上雷特的脚步。
「嗯。」班应声,即使语调轻微,但他确定雷特有听到。
昂首朝反方向走去,班扭头,对依依不捨的布兰登说:「走了,和旅馆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嗯。」布兰登拖着沉重的行李,小跑步到班后方。
「另一箱给我吧。」班伸出手。「限你三秒。根据我——」还没说完,行李已递到他手边,背光的脸庞露出浅浅的笑。
他轻而易举的提起行李,踏步向前。
望着天,或许哪天,他们又会在某地聚集也说不定。
/后记:
糟糕,爆字.....原本没有要打那幺多的!对话啊、对话太多Orz
谢谢耐心看完的各位。
06.阿瓦德之死
到达艾音布罗克,两人走出机场。
空气中飘荡着灰黄的粉尘,工厂林立,即使这里有眺望台景点,因为汙染严重、放眼望去皆是工厂而人烟稀少。会来这里的只有转职铁匠或是神枪手的人。
街道四周不少眼神带有杀气的壮汉,只要雷特他们经过,附近的壮汉就会瞪视着,像是要把他们瞪个大洞。想起布兰登说「看着他们,他们就会追上来」这番话,雷特也不敢四处张望。毕竟他们是来「工作」,而不是招惹麻烦。
反倒是下机后的修捷尔,自行切换成萨尔,并不停地左顾右盼,「切,净是些没用的恶徒。」
那些壮汉就如布兰登所说,有些脸上有刀疤、有些有些少了手臂或是腿。只要有人经过,他们就会停下手边的工作,瞪着经过的人,直到走远后才继续做事。
真的十分诡谲。
看萨尔百般好奇,雷特有点担心壮汉会扑上来。把城市当成战场,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低声告诫萨尔,「喂,萨尔,你别到处——」
「喂!那边两位,你们看什幺看?」宏亮的嗓音打断雷特的话,这一吼,周围的壮汉都围了上来,手上拿了大小不一的铁棍或斧头。
「这下还真……」雷特看着周围的壮汉,有些无奈。
不是他无法应付,而是他不想动武。一旁的萨尔按着双枪,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有预感萨尔随时都会拔枪扫射。
「听好,萨尔。」雷特声音压得很低,「等等你对空鸣枪后,我们就马上逃。」
没等萨尔回应,刚刚吼叫的壮汉便凑了上来,神色严肃。「你们要去哪?」
「去哪……」雷特笑了笑,「我们只是要找人罢了。」
他现在只想赶快结束这桩闹剧,去找情报员。
「啊?找人?」壮汉眉毛挑高,以高分贝的吼声大喊,「不会是找头儿吧?啊?」
「不是。」雷特温和的回答。情报员是独行侠,不可能会加入组织。
既然不是找他们的头儿,那应该可以安全离去了吧?雷特心里这幺想。
但他太天真了。
「想找人,得先会会我头儿,否则别想找人!」壮汉态度十分强硬。
有问等于没问嘛!不管怎样都要先过他头儿那关。
雷特看了壮汉一眼,无奈的妥协,「好吧。」
萨尔没表示意见,但仍警戒的按着腰间的双枪。和敌人交涉的工作,都交由雷特负责,不论结果好坏,萨尔都不会责怪雷特——反正坏的结果就是杀个精光,正好合他的意。
他们就在一群壮汉的包围下,转入小径。
建筑物周围有不少工厂的管线,那是排放废水的管线,也因此,河水呈铁鏽色。
雷特沿路看着附近的景色,壮汉们也没阻止。
带头的壮汉走到小径的尽头,来到一小幢矮房前,打开门,是往下的楼梯,一群人鱼贯而入。
■
「头儿,今天的客人。」带头的壮汉宏亮的报告,和其他壮汉同时立正站好。
「嗯。」头儿冷淡的回应。
没想到一幢矮房底下居然那幺宽敞,虽然宽敞,但很简陋。周围就几个堆叠起来的木箱,前方木箱更是多如山。
雷特从壮汉间的缝隙,只看到一个戴着荒野之帽的人,及左右移动的右手。
头儿明明看他们一眼都没有,这些壮汉却战战兢兢,动也不敢动。
头儿将手上的东西举起,左右翻转。雷特看得很清楚——是布林其来福枪——这位头儿正在擦枪,雷特有不祥的预感。
「让开。」头儿一声令下,壮汉们立刻往左右各排一列。
将来福枪插在腰际枪套中,坐在木箱上的头儿起身。雷特瞪大眼看着头儿。
是个女人,而且,今天早上才遇过。
「依坦希斯?」雷特脱口而出。他第一次叫分会长的名字,没有一丝害臊。
「居然敢直呼头儿的名字,你……」
壮汉的话没说完,依坦希斯快速的拔起来福枪,朝壮汉面前的地板开了一枪。
只差几釐米,就会伤到壮汉的脚趾了。
「闭嘴。」依坦希斯冷冷地说。壮汉马上禁声,使力的撑起发抖的双脚。
这些壮汉只不过是普通的工人,再怎幺会製枪,对枪声也是会畏惧的。
「你们可以回去了。」依坦希斯翻手将枪收回枪套,看了雷特他们一眼,随后转身回座。
「等等,妳为什——」
「晚上八点,神枪手公会酒吧。」面对雷特的提问,依坦希斯简短回答。她知道雷特要问什幺,所以先以约定堵住他发问的嘴。「请回吧。」
雷特对她鞠躬后,便和萨尔两人走出矮房,準备到旅馆办理住房登记。
「头儿居然是她……真不敢置信。」雷特呼出一口气,「早上被选为分会长,下午却变成壮汉的头头,到底为什幺啊……」
「大叔在这边猜测也没用。」萨尔的双手放在后脑杓,他失笑,「晚上不就知道真相了?」
雷特笑了笑,「是没错……」
萨尔眼睛微瞇,「那是因为你不相信她吧?」
雷特顿时语塞。什幺也逃不过萨尔敏锐的双眼,清澈的双眼,彷彿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
见雷特没辩驳,萨尔也决定点到为止。
■
神枪手公会位于飞空艇附近,靠近该城的中心,旅馆则在城市的右手边,用走的大约十分钟。
晚上的天空布满黄尘,部分工厂仍在营业,和白天没什幺不同。偶尔萨尔会打喷嚏,这里的空气实在很糟糕。
雷特和萨尔走到神枪手公会内,招来不少内部人员异样的眼光,他们无视那些不舒服的视线,走到地下室的酒吧。
酒吧内灯光昏黄,仅有两三位顾客,老闆穿着枪手的职业服在调酒,他身材高挑,留着山羊鬍,眼神锐利的像只老鹰,一头凌乱的黑色捲髮搭配鬓角,看起来十分狂野、颓废。
吧檯前的女枪手优雅地拿起酒杯啜饮,一旁放着她的荒野帽及格林机关枪。
是依坦希斯,她似乎老早就在这待命了。雷特和萨尔坐在她旁边,她察觉到了,但没吭声,只是专注地品嚐杯中物。
「再一杯。」依坦希斯将喝完的酒杯往前推。
老闆看着依坦希斯,笑了笑,「玛丝黛拉酒很烈的,亲爱的依坦希斯。」
「我有醉过吗?」依坦希斯依旧面无表情,「也给他们两位各一杯吧。」她指着左边两位。
老闆撇了萨尔一眼,淡淡地说,「未成年不能喝酒,亲爱的少年。」
「那来点小孩可以喝的吧,大叔。」萨尔支着颐说道。他不喜欢被当成小鬼看待。
老闆递给他一杯白开水,萨尔翻了翻白眼,他只想拿左轮手枪爆了这酒杯。
「一杯绿色麦酒。」雷特温和的笑,拍拍萨尔的背,示意他不要激动。
「嗯……要不要到那里谈谈?」雷特指着角落的座位,问还在品酒的依坦希斯。
「这里就好。」依坦希斯指着老闆,「他是席克,值得信赖的人,口风紧、情报多。」
雷特朝他点了点头,「我叫雷特,他叫修捷尔。」
听到修捷尔的名字,席克没有什幺反应,只回雷特一个微笑。雷特看着依坦希斯问道:「多久了?当他们头儿……」
「一个月。」依坦希斯轻摇杯底的冰块,「会长知道。」
「会长会不会太乱来了……」雷特接过绿色麦茶,表情凝重。萨尔静静地听几位大人们的谈话。
「我只是帮他们。」说完,她又啜饮了几口酒,随后陷入沉默。
「帮他们?能不能请妳说清……」
「他们原本的头儿死了,我常向他们头儿买枪砲弹药,所以很熟。」
原来,那些壮汉想揪出兇手,便一一对来往的旅客盘查。
上个月,壮汉们找上来此地买弹药的依坦希斯,当他们知道依坦希斯和头儿是好友时非常激动,其中一个壮汉抓着她的手臂,想拉到巷口仔细询问关于头儿的线索,在外头谈会引人注目。
没想到这个举动令依坦希斯不满,她马上拔起来福枪朝壮汉的腿部射击,在壮汉吃痛的跪下时,将枪口瞄準壮汉的头部,周围的壮汉马上磕头赔不是,并希望依坦希斯帮助他们。
差点扣下板机的她,看在死去老友的份上,收起了枪。
这些壮汉的学历没有很高,但他们很尊敬死去的头儿,完全没有篡位、代职等骯髒的想法,群龙无首的他们,希望有人能够领导。
「他们经常这样盘问路人吗?」雷特喝了一口麦酒。今天那群壮汉也是很激动,声音大到像在吼人。
「他们惯这样的方式。」依坦希斯应声。雷特认为壮汉这幺做会很危险,部分旅客可能会像依坦希斯这般狠毒……不过,看到有些少了手臂或腿部的壮汉,雷特大概能想像到哪个旅客被他们激怒而动手的画面,或许就如依坦希斯所说,他们惯了。
壮汉们的工作是製造枪枝及子弹。他们的头儿——阿瓦德,坚持使用好的原料製作,因此常收到大批订单。或许有人忌妒阿瓦德,痛下杀手,不排除是同业。这个世界没有警察,只能靠自己或是警备公会的协助破案。
客人陆续离开了,只剩他们几位坐在吧檯前。
「可是……他们这样,永远找不到兇手啊。」雷特放下酒杯,「这个城市来往的人很少,兇手也不可能再回来被抓,应该已经逍遥法外了。」
「不,亲爱的雷特先生。」席克将洗好的酒杯轻放在工作檯上,笑了笑,「兇手会回来的,因为他忘了拿走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
「兇手在阿瓦德身上留下一张字条。」席克从吧檯柜子里拿出一个装有纸条的夹链袋。「这是在阿瓦德身上发现的。」
上面写了歪七扭八的字——『属于我们的东西,择日再取』
「『我们』的东西?」雷特点了根菸,「所以……兇手不只一个?」
「不得而知。」席克摇了摇头,收起夹链袋。「根据那些工人的说法,阿瓦德似乎有一样重要的东西,但他不准任何人过问,甚至翻找。工人那里我和依坦希斯个别询问过了,他们不知道是什幺东西,这点我很确定。」
雷特有些半信半疑。「或许有工人说谎,甚至串通好……你怎幺知道他们没有说谎?」
「暗黑之眼听过吗?」席克笑问。雷特点点头,那是嵌有眼睛的头巾,很难取得,他旅行以来从没看过有人戴。
席克静默了几秒,额头慢慢地浮出数条筋,中间出现一条宽五公分的隙缝,接着,隙缝撑开,是只眼睛,红色的眼球不时转动。
萨尔和雷特两人当场愣住,那不是头巾,而是紧紧嵌在额头里的眼睛。还好这时候店里只剩他们,否则可能吓跑不少客人。
「每个人第一次看到都是这种反应。」席克瞇眼笑着,额上的眼中不停地眨,「不过使用它很耗费体力,所以必要时才会用上。」说完,额头又恢复平坦。
「大叔,那东西怎幺放到额头里的?」萨尔太好奇了,忍不住发问。
「这不是今天的重点,亲爱的修捷尔。」席克帮萨尔倒了白开水,「暗黑之眼可以看透一个人。这是我目前所知道的功能。我可以用这只眼睛,看那些工人内心诚不诚实。」
雷特点点头,那只眼睛能成为破案的助力。他要求再一杯麦酒,「除了纸条之外,还有什幺线索吗?」
「没什幺收穫。」依坦希斯淡淡地说,「我在工厂待一个月,没见到来拿东西的可疑人士。阿瓦德的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家俱摆设,和一堆製枪的设计图。」
工人们说,在头儿死去的前一个礼拜,卡佩达仁府的当家魅卡斯和他有过争吵,不知道为了什幺而吵。
魅卡斯和阿瓦德是要好的朋友,同样经营工厂,但阿瓦德比魅卡斯成功,曾经,魅卡斯在艾音布罗克是很有名望的人,阿瓦德在后来居上,甚至成了这个城市的枪枝输出中心,中央骑士团是其中一个向他购买武器的大户。因此,工厂才更需要有个领导者来与大客户交涉,由那些工人们交涉,交易失败的机率很高。
席克他们早已把魅卡斯列为嫌疑犯,多次登门造访,却总是被他的女儿卡拉拒于门外,两三次后,卡拉只要听到熟悉的声音,就会装不在。当家的不应门,却是女儿出马,依坦希斯怀疑魅卡斯早已逃之夭夭了。
依坦希斯只想赶紧解决这个事件,好让老友瞑目。魅卡斯她并非不认识,曾有过几面之缘,但不算熟稔。
「明天再去卡佩达仁府吧。」依坦希斯将酒一饮而尽,「他女儿要是不开门,就踹门吧。」
「喂喂……那可是别人家啊……」雷特汗颜。
「这是警备公会的工作。」她放下酒杯,声音冷冷的。
■
隔天一早,雷特和萨尔便到矮房前与依坦希斯会合,席克也在。萨尔是百般不愿意,他还想在床上多躺几小时,当雷特说会买甜品给他时,他才不情愿的妥协。
对于这个案件,雷特抱有疑问,「这个案件有算在我和萨尔的任务里吗?」
「有。」依坦希斯拉拉帽沿,对雷特的问题并没有多问,揹起格林机关枪后便走出小径,席克小跑步到她身旁并肩走着。雷特和萨尔随后跟上。
「大叔不用去酒吧吗?」萨尔盯着前方高大的身影问道。
「我是晚班,白天待在枪手公会也没事做,有事做比较不无聊。」席克声音嘶哑的笑了笑,「而且,这次的事件不帮的话,我放心不下。」说完便看了依坦希斯一眼,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席克穿着西装,戴着绅士帽,走路时皮鞋发出的扣扣声和依坦希斯一致,这声音让睡不饱的萨尔觉得头痛欲裂。
卡佩达仁府就在神枪手公会的隔壁,若兇手是魅卡斯的话,他可以在行兇后乘坐飞空艇离去。
到了府前,依坦希斯上前敲门,但没人应声。
连续敲了几次,她放弃了。接着,她后退,抬起脚。席克也抬起脚,和依坦希斯姿势对称。后头的雷特连忙阻止,「喂……不会真的要……」
话还没说完,席克和依坦希斯已合力将门踹开。
「这是……怎幺回事?」席克瞪大双眼。雷特朝门内看,倒吸一口气……
魅卡斯卧倒在暗红色的血泊中,眼睛瞪得斗大,心脏整个被掏空,在微光的映照下,令人毛骨悚然。
透过微光,能看见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少女。
依坦希斯看着尸体,再看看少女,表情极为平静,「看来,有必要好好问一下那边的姑娘了。」
/后记:
感觉变成推理了,居然写到不擅长的领域去了XD
暗黑之眼的设定是一时兴起,我把它写得有点像测谎机的功能.....
然后、席克的样子差不多如下图:
其实是在网路上找山羊鬍、找到强尼戴普的图片XDD,刚好都是捲髮,所以可以让各位想像一下啰!
07.不祥的男子
「心脏没了。」席克拧眉,「跟阿瓦德一样。」
魅卡斯心脏的位置有个窟窿,兇手似乎有挖心的癖好。
萨尔坐在门口的阶梯上,破案甚幺的,还是交给大人们吧。
依坦希斯走到少女面前,少女面色刷白,不停地颤抖。依坦希斯一脸冷淡,背光的脸庞森冷无比,她道:「起来,我们是警备公会的人,关于你父亲的死,我们需要具体的情况,请跟我们走。」
少女看过依坦希斯和席克——在阿瓦德的丧礼上。她直觉认为这群人是来帮她的,她使力撑起发颤的身子,才站了几秒,双脚便不听使唤地跪倒在地。依坦希斯没打算拉她一把,但她很有耐心地等少女能走动时才转身往门外走去,少女跟上前去。
「一般都会拉那女生一把的吧?」雷特以为依坦希斯会没耐性地把那女孩拉起来,不过事实相反。
「这就是依坦希斯。」席克微笑,「她相信卡拉可以自己走的。一般人可以做的事,她不会插手。」说完,他也跟着到门外去。
「分会长啊……」雷特搔搔头。作风的确挺适合当领导者的,他想。
在到矮房的途中,依然可见到那些壮汉们在工厂外围,他们看到头儿便立正站好,依坦希斯分别向他们点头问好,直到依坦希斯转入小径,他们才继续做自己的事。少女不怕这些壮汉,她知道他们都是好人,只是不懂表达。
到了工厂的矮房,楼梯底下一片漆黑,只有靠近门口前几阶受到光照,更重要的是,楼梯没有扶手。少女能走到矮房前已经很不错了,她看着有如无底洞的阶梯,脸上爬满惊惶——发现父亲的尸体时,四周也是乌黑无比。
恐惧,使她无法继续走下去。
一行人在阶梯停下来,回望着在阶梯前踌躇不前的少女。
「怎幺了?」席克微笑地看着少女问道。
「我……我不要下去……」少女脚有如瘫痪似的跪在地上,怎幺也站起不来。
即使少女这幺说,但这桩事件在外面谈极为不妥,席克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将她横抱,少女受宠若惊。
「开个灯吧,依坦希斯。」席克笑着看依坦希斯。
雷特以为依坦希斯会叫少女自己走,没想到这回她甚幺也没说,在墙上摸索了开关后开启,灯光不怎幺亮,但还看得到路。
「女人还真是难懂……」雷特咕哝了几声,还是被萨尔听到了:「大叔打算考虑男人吗?」
「喂喂……我没那幺说……」
席克抱着少女走下楼梯,他露出安心的笑容,「不用怕,有我们在。」少女点点头,脸上泛起了红晕。
被一个帅气的熟男抱,少女紧张害羞的情绪大过于恐惧——但想到父亲的尸体,她又露出害怕的表情。
到了地下一楼,能听到地上那些壮汉们的谈话声,部分壮汉在工厂里製枪,外头的壮汉则监视来往的旅客。
席克将少女轻放在其中一个木箱上,随后站在少女身后,倚着木箱。萨尔和雷特坐在对面的木箱上,依坦希斯则是站着少女面前。
「把妳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卡拉。」依坦希斯抱着胳臂,平板的语调令人发冷。
卡拉的声音有些发抖,她轻声地说:「昨晚我在楼上的书房里,听见父亲的说话声……当时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只是我听不太清楚,我猜可能是跟父亲谈钢铁批发的事。因为这几个月来,父亲嘴里常常唸着批发价又涨了之类的话……」她的声音变得哽咽,「后来楼下没声音了,我猜想他们或许没谈成,谁知道早上到楼下就、就……」
她泪如雨下,抽抽噎噎,已经无法再回忆下去。
从卡拉开始述说时,席克便开了暗黑之眼,在她哽咽的时候,依坦希斯看了席克一眼,席克点点头,依坦希斯明白他的意思,她看着卡拉,「明白了,卡拉。妳暂时和他们在一起。」她指着一旁的雷特和萨尔,雷特瞪大眼看着她。
「妳父亲的遗体,交由我们安葬。我们会找出兇手。」依坦希斯说完后,看了雷特一眼,示意他带走卡拉。
雷特轻呼一口气,上前拉起卡拉,「我叫雷特,那边那位叫修捷尔。妳跟我们到旅馆……」他顿了一下,怕引起误会,便强调,「呃,男女分房。」
■
雷特和萨尔带着少女前往旅馆,少女一言不发,怯怯地和他们并肩而行。
「卡拉。」雷特叫了她一声,她抬头看了他。雷特点了根菸,「关于你父亲的事,妳知道的部分说出来,对我们破案会有帮助。」
「好……」卡拉的声音微颤,将她所知道的父亲一股脑地说出来。
魅卡斯从前在艾音布罗克有庞大的製枪工厂,当时阿瓦德只是个一间小工厂的老闆,魅卡斯在当地拥有部分的地权,有人需要厂房,得向魅卡斯买,并定期缴地租。魅卡斯等于有双薪收入,那时候的他十分风光。
钱越赚越多的他,甚至买次级的钢铁及金属来製枪,只为了压低成本。反观阿瓦德,虽然赚得不多,但使用的材料都很不错,一传十、十传百,大部分的人转向阿瓦德订购枪枝,渐渐的,魅卡斯製枪事业逐渐没落,后期的魅卡斯,完全是靠收地租过活。
即使如此,魅卡斯仍不放弃他的工厂,员工一个一个跑了,他仍坚持继续经营。近几个月他总是为钢铁涨价烦恼,不只他,其他工厂老闆皆苦不堪言,枪枝只得喊涨。
魅卡斯除了阿瓦德外,还有一个朋友,名叫帕森,他们三个是儿时玩伴。三个月前帕森搬到艾音布罗克开铁工厂,好几次去找魅卡斯叙旧,魅卡斯的相本里还留有他们三人的合照。
除了帕森之外,这几个月还有几个人也找过魅卡斯,有材料批发商、付地租的工厂老闆等等。
「嗯,大致了解了,谢谢妳,卡拉。」雷特捻熄了菸。
她侷促地笑笑。「我只是把知道的说出来而已,希望能早日抓到兇手……」
「可以的。」雷特拍拍她的肩。
到达旅馆后,雷特向柜檯的男子说:「我要加订一间。」
男子扫了他一眼,「住多久?」
「退房再计算,可以吗?」雷特朝男子笑了笑。
「可以,在你们右边房间。」男子轻笑着。
「谢谢。」
三人上楼,走到尽头后拐弯,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驼背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袭黑色连帽长披风,帽子底下的脸庞极为苍凉,他两眼凹陷,眼袋极深,身体瘦削得几乎见骨,看起来颇不吉利。
雷特没管那个中年男子,他在自己的房门前站定后,指向右边,「卡拉,妳在这间。」
卡拉迴避中年男子的眼神,快步走入房内。
萨尔盯着缓步走下楼的中年男子,眼睛微瞇,像是要看穿甚幺似的。
随后他进入房内,看着準备睡大头觉的雷特,「大叔,还没中午你就要睡,未免太逊了。」
「实在有点睏啊……」雷特无奈的笑,「这个年纪很容易早睡的。」
「先别睡,大叔。」萨尔硬是把雷特拉起来。「刚刚那个人,你不觉得很怪吗?」
「嗯……感觉很可怕……像是会动的骷髅。」雷特仰头回忆着。「卡拉看起来很害怕。」
「他们应该都认识对方。」萨尔一秒下了结论。「我只是猜的。」
「这不能用猜的啊。」
「我知道。」萨尔马上钻到被窝中,紧依着雷特,「先睡了。」
「刚刚是谁叫我别睡的啊……」他宠溺的笑着,倒卧在床。
■
「卡拉怎幺样?」还在矮房地下室的依坦希斯,问倚着木箱的席克。
「她没说谎。」席克拿下绅士帽在手中把玩,「放心吧,看起来没甚幺线索,不过我还有其他情报。」
席克说出帕森到这个城市设厂、以及关于卡佩达仁府的情报,包括令魅卡斯不爽的一些材料批发商。这些都是听酒吧客人说的,不少人对魅卡斯的高姿态十分不满,他还停留在自己很威风的日子,以至于树立许多敌人。
「那个叫帕森的,知道好友去世的消息吗?」在依坦希斯印象中,没有一个叫帕森的人去参加阿瓦德的丧礼。工人们不希望人们知道阿瓦德死了,他们担心那些觊觎阿瓦德工厂的人,相争要买下工厂——那些大户只会认店名,根本不会管掌管者是谁。
「这要问他本人。」席克道:「据我所知,帕森经常外出,很少在这里遇到他。他这三个月才搬来,我对他了解不深。」
席克早晚都在公会,白天几乎无所事事,晚上担任酒保的工作,即便晃到帕森的铁工厂,也只是看着他指挥工人做事,不曾近距离接触。帕森也从未到酒吧喝酒。
「嗯。那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设厂吧?」依坦希斯迈步往楼梯方向走去。
「我带妳去吧。」戴好绅士帽,席克脸上堆满笑容。
两人走出小径后,朝城市西边前进。
从东边旅馆出来的驼背中年男子,在两人走出小径后,与他擦身而过。
男子周围散发不祥的气息,令依坦希斯觉得可疑。
席克盯着準备走远的中年男子,叫住他,「那边那位,不好意思,可以请教几个问题吗?」
他很有礼貌的问话,中年男子停下脚步,如骷髅的身形缓缓地侧转,露出一抹毛骨悚然的微笑,「怎幺了?年轻人。」他走到席克面前停下。
「你是材料批发商吧?」
「是的,先生。你想要买钢铁吗?还是金属?铁板?」中年男子以为席克要向他买东西,露出可怕又兴奋的笑容。
「不,我没有要买材料。」席克笑了笑,中年男子顿时失去笑容。
「那你要做甚幺?」中年男子表情狰狞的问道。
「你知道阿瓦德去世的消息吧?」席克会这幺问,是因为他在丧礼时看过中年男子,他在远处看着他们举行丧礼,宛如死神。
「知道、当然知道……他总是跟我买材料,这幺大的客户走了,我怎幺不会知道?」中年男子低声发笑,「我是他的专属批发商。」
席克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开门见山地问道:「阿瓦德是被人杀害的,兇手说要拿他身上重要的东西,你知道是甚幺吗?」
既然是阿瓦德专属的材料批发商,绝对是经常接触,阿瓦德的朋友很少,全部抓出来问,总会有人知道那一样「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中年男子低声咕哝,「是设计图……」
「设计图?」依坦希斯听到细碎的咕哝声,冷眼看着中年男子。「甚幺设计图?」
「没事,当我没说。」中年男子低低笑了两声,「先走了,先生、小姐。」
在他转过身子时,席克又问:「我叫席克,请问先生的名字是?」
「布朗。」说完便转身离去。
直到连帽黑色的大衣远离他们的视线时,依坦希斯才启口:「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设计图了。」
「嗯,看来是这样。」席克的大掌压住绅士帽,「应该不会是他房里那堆设计图,是更特别的。」
阿瓦德那堆製枪设计图还完好地放在书房里。
「阿瓦德喝酒的时候没说过吗?」依坦希斯问道,她知道阿瓦德的酒量很差。
「他都很谨慎,喝了两三杯就回家了。」
之后,两人很有默契地没说话。
名为布朗的中年男子,躲在远处转角,嘴里不断唸着:「设计图……绝不能让任何人拿走……」
随后,他不知想起了甚幺,快步走向卡佩达仁府。
06.补遗
得知阿瓦德被杀,已经过一个礼拜了。
依坦希斯点了玛丝黛拉酒。夜深的酒吧,只剩她和席克。
「当他们的头儿感觉怎样?」席克坐在她对面,眉毛微挑,手上的酒杯轻碰依坦希斯的。
「不怎幺样。」依坦希斯面无表情,「不就一群臭男人?」
「哈哈,还真是中肯。」席克笑了几声,「如果妳没办法应付的话,我……」
「我可以。」依坦希斯打断他。
「妳还是这幺讨厌男人啊?认为男人不可靠,所以都自己来……」席克抿了嘴边残留的酒,眼中带着歉疚,「是不是因为教堂——」
「别说了。」依坦希斯宁定的看着他,「真的,别说了。」
差一点,就将自己的情绪曝露在外。
每个人都有不愿回想的过去,小时候在教堂发生的事,她绝口不提。那件事席克也在场,他很愧疚,此后也没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他想帮依坦希斯,任何事,不只是为了填补歉疚感,也是为了让依坦希斯能看着他。
对,他喜欢依坦希斯,对她放不下心,即使她的枪法一流,席克仍然认为依坦希斯不该在外冒险。
谁也不敢保证明天能看见彼此。
就像阿瓦德一样。依坦希斯在他死前一个月才来买枪的,谁知道再次见到他,只剩一具冰冷的躯体。
这幺一个製枪的天才,世间不再有,至少目前不会有了。
阿瓦德也常跑枪手的酒吧,和席克也很熟,只是阿瓦德常常把心事放心底,有烦恼也不轻易吐露,他怕给朋友添麻烦,所以总是笑口常开。
丧礼那天,来参加的有依坦希斯、席克、魅卡斯一家人以及工人们。席克替阿瓦德写了悼念文,当席克朗诵悼念文不久,现场就不时传出啜泣声。瞥了依坦希斯一眼,她没掉半滴泪,只是平静地听着内容。
谁也不知道,她在众人离去后,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
/后:
这一篇应该要在第七章之前发出才对 就是补第六章没提到的部分
08.潜入
席克在一间铁工厂前停步,「这里是帕森的工厂。」
依坦希斯环顾周围,这里位于飞空艇后方,一整排厂房和阿瓦德的工厂有得比。
不远处有个男子靠坐在墙,垂首傻笑。
「他在那。」席克指着傻笑的男子,「他是帕森。」
和布朗的阴森感不同,但还是令人讨厌。
依坦希斯走到帕森身前,面无表情,「帕森先生,现在有空?我们有些事想问问你。」
帕森抬眼,看着荒野帽下的豔丽红髮女子,身后揹着帅气的格林机关枪,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嘿嘿嘿……你们——是甚幺来历?凭甚幺我要回答你们问题?呵呵……」露出戏谑的眼神,「小妞身材不错喔……」边说,手边伸向依坦希斯的胸前。
依坦希斯正準备掏出腰际的来福枪时,席克早她一步抓住帕森的鹹猪手。
「亲爱的帕森先生,」他微笑着,「我们想问关于你两位老友的事情。」手劲之大,让帕森的手腕发红。
几秒后,他鬆手。若再下去,或许会弄断帕森的手骨,但在他眼底,弄断手骨算便宜对方了。
帕森没有生气,仍不停地傻笑,一阵一阵地,「呵呵呵、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有姦情,呵呵呵,我猜对了吗?哈哈。」
即使帕森活在自己的世界,依坦希斯仍没被激怒,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阿瓦德和魅卡斯死了,你开心吗?」
「他们死了?死了?死了?」帕森停止傻笑,取而代之的是不停重複的话,「真的死了?死了?」
「阿瓦德一个月前死了,魅卡斯昨天也被杀害,应该是同一个兇手所为。」席克答道。
「哼哈哈、哈哈……死了、死了、死了……」帕森摀着脸,不禁笑了出来,「为甚幺会死?是因为他们该死吗?哈哈、哈哈……」他的脸凑近依坦希斯,「我该死吗?他们都死了,我该死吗?该死吗?呵呵呵呵呵……」
依坦希斯退后一步,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发一语。
听起来帕森不晓得他的好友逝去的消息,不说魅卡斯,阿瓦德已经死去一个月了,魅卡斯没有通知帕森吗?
席克轻咳一声,「亲爱的帕森先生,你知道阿瓦德最重要的东西是甚幺吗?」
「重要的东西?嘿嘿嘿……想知道吗?」帕森摇晃地走到席克面前,「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哈哈哈,失望了吗?哈哈哈……」
「是不是设计图?」依坦希斯脱口而出。
「设计图……嘿嘿嘿……聪明、聪明……」笑笑的,随后怒目而视,「你们不会想从阿瓦德身上拿走设计图吧?」下一秒,又继续傻笑。
「我们找不到设计图,也不晓得是甚幺样的设计图。」席克盯着帕森,「不过,兇手大概是冲着设计图来的。」
「呵呵呵……设计图不在我这、不在我这……哈哈……」说完,他倚着墙,摇晃地坐在地上。
席克和依坦希斯对视几秒,随后离开。
■
「他根本是个疯子。」依坦希斯说,「像发狂的科学家。」
「估计之后再去问,也不会问出甚幺线索。」席克揉揉额角,「没想到阿瓦德有这样的朋友,真难想像他们是怎幺相处的……」
和帕森沟通,有大半是在听他傻笑。席克暗自佩服魅卡斯和阿瓦德有这样的忍耐力。
「可以确定的是,设计图不在他手上。」依坦希斯轻声道。
「有可能兇手已经拿着设计图远走高飞了。」席克作了假设,「兇手在阿瓦德身上找不到设计图,所以找上魅卡斯。不管魅卡斯身上有没有设计图,都会被灭口,这样假设妳觉得如何?」
「如果你是指兇手因为魅卡斯知道设计图的存在而杀了他,那帕森先生和布朗先生怎幺还没死?」
「应该是早晚的事。」席克说,「魅卡斯是在阿瓦德死去后的一个月被杀,所以,早晚他们可能都会死。」
「那只得保护他们。」依坦希斯闭起眼,「虽然我讨厌那两个家伙。」
「没办法,这是警备公会的工作。」席克学依坦希斯的语气,依坦希斯无表情地看着他,席克笑了一下,「妳平常会这幺说的。」
依坦希斯转身,闪过一抹浅笑——席克看呆了,他不得不承认,依坦希斯的笑容真的美翻了。
「去卡佩达仁府吧。」依坦希斯轻拉皮製短外套,她顿了一下,「安葬魅卡斯。」
■
潜入卡佩达仁府的布朗,看到魅卡斯的尸体并没有很惊讶。魅卡斯倒卧在楼梯旁三公尺的距离,楼梯下有一排单层置物柜,里头堆放了许多杂物。
空气中飘散着腐败的尸臭,味道像成堆腐烂的鸭蛋,令布朗窒息。
窗外透入的微光撒在尸体上,布朗很清楚的看到魅卡斯的眼睛,大得吓人,像只浮在水面上的比目鱼,身上的尸斑显而易见。若继续直视,就会有魅卡斯下一秒起身变成殭尸、狰狞地掐住布朗的脖子的画面。
布朗绕过魅卡斯,到置物柜前,身披黑色连帽长披风的他,与屋内的黑色融为一体。
魅卡斯的头靠近置物柜,比目鱼般的眼睛对布朗来说垂手可得。
「设计图应该会在这里……」布朗轻易地进入置物柜中,嘴里含着小型手电筒不停地翻找资料。他认为最容易看到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资料实在太多、太杂了,有客户交易纪录、卡拉的涂鸦、购买商品的收据、历年收支簿、行事曆等等,就是没有设计图。不过他没放弃,毕竟这是其中一个置物柜,还有三个。
置物柜总共有五个,它们相连且无间隔,资料只塞满四个。布朗将一开始翻找的资料中一半的纸张拨到没放资料的柜子,继续在下个柜子翻找资料。
为了等一下出置物柜方便,他将第三个置物柜的门打开,他边找资料,余光总会看见魅卡斯的尸体,太显眼了,无法不去注意。
只要把这些资料找完就能离开这恶臭的地方了,布朗这幺想。
翻找资料时,他尽量将声音降到最低,以注意周遭的状况——在阿瓦德的房里他也是这幺做。
资料找到一半,布朗余光瞄到尸体有动静,他撇头,脸色惨白。
魅卡斯右手的指头,在动。
曾听过传闻,有些人死后变成所谓的「腐尸」,在斐杨洞穴和古城最多。
布朗倒抽一口气,若传闻是真的,他想逃也逃不了。
吱吱!
一只白鼠从魅卡斯的右手掌冒出,随后到别处溜达。
「呼……」布朗大大鬆一口气。
他自嘲着干嘛自己吓自己,这种紧张感他还记得——趁阿瓦德去厕所时,在阿瓦德的房里偷偷翻找设计图的时候。
视线移回资料上,嘴里的手电筒几乎是他的唾液,有些甚至滴到资料上头,这些不比设计图重要。
魅卡斯的尸体早晚殡葬业会来处理,他得加紧脚步,找到设计图后马上走人。
第三个置物柜也没有设计图,布朗重複先前的动作,将资料拨到前两个柜子,前往第四个柜子。
只要再找两个、再两个置物柜就可以离开了……
喀搭。
卡佩达仁府的门开了,伴随着脚步声。
有人,来了。
布朗的心脏猛然缩紧,他立刻停止手边的工作,并防止嘴里的手电筒因颤抖而掉下。
第三个置物柜的门没关,他祈祷自己不要被发现,并尽可能克制自己的呼吸声。
他听到吵杂的说话声,来者为数不少。
似乎是处理尸体的殡葬业者,其中有个声音是刚刚叫住他的绅士。
脚步声距离布朗很近,他没办法辨认出处理尸体的人或是调查死因的人。惯外头的踏步声,他不再害怕,悬着的心便放鬆下来。
他听到殡葬业者说「过几天会请神父来主持葬礼」后,一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置物柜,离开卡佩达仁府。
终于可以放心了……他想。
一会儿,布朗打算挪动自己的身子,却听到走入宅内的脚步声,他的身子马上僵直。
只听到外头的谈话——
「依坦希斯,怎幺了?」男人的声音稍远,布朗猜男人应该在门外——是那个叫做席克的绅士。
「早上来的时候,置物柜的门有开吗?」依坦希斯盯着开了门的置物柜问道。
「我没印象了,当时注意力是在魅卡斯身上。」席克耸肩,「妳觉得有人在我们发现尸体后进屋?」
「嗯,」依坦希斯眨眨眼,「我是这幺认为。」
「那先在这里调查一下吧。」席克微笑地走入宅内。
目前的状况对布朗来说,非常不利。
周遭只剩那对男女的说话声及脚下扣扣作响的脚步声,这下子,只能使用最后的手段了——他以防万一而设计的。
布朗将手探入衣服上的口袋,以趴卧的姿势在小小的置物柜中,要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手并不发出任何声响其实很有难度,弯曲的手几乎不符人体工学。
他从口袋内拿出一个遥控器,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握在手上的遥控器显得不真实。
喀喀。
嘴里的手电筒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落在资料上。
在这寂静的空间,即使落下一根针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糟了……布朗暗道。
手心的汗渗出更多了。
「有东西在里面。」依坦希斯边说边走到置物柜前。
/后:
这章说实在非常难产,我必须想像自己是布朗,潜入卡佩达仁府。
席克是绅士属性,他一直面带微笑,生气时会开启腹黑模式(外表微笑的掐着帕森的手)。
说起来目前还没有角色是腹黑,刚好他能用上。
想写点紧张的气氛,但是总觉得不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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