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传说(RO)台服》【小说】晨曦照耀之处 9/19 第四十二章 重返沙漠的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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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平凡的尽头
距今六十二年以前,因为人类的贪婪与自大,不断侵犯一同生存于大地上的魔族,导致一场血腥的战争,人们称它为「倾城之役」。
在这场战役当中,帝国元气大伤,首都週遭的村落如秋风扫落叶般的被魔族摧毁,造成整整两年的饑荒与种种失衡。然而,人纇经过残酷的战火之后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志,反而因战争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距今四十七年前,也就是倾城之役的十五年后,人类重新唤起沉睡的野心,意图扩张版图而将利爪伸向魔族。
终于,在距今四十五年前,人类与魔族之间的纷争一发不可收拾!引爆了史无前例的残酷战役。
人类带头者,藤龙,藉由帝国扩张版图之便,让战争一夕爆发,只为了刷洗被倾城之役所毁灭的家园与童年的耻辱,不惜牺牲一切与魔族决一死战,魔族也因人类的挑衅而忍无可忍,其中,魔族三巨头之首的死灵,号令魔族全体与人类开战,其目的是企图让人类知道毁灭的愚蠢。
当时人类的战斗人数是四十万余人,而魔族的大军则超过三百万。
吉芬的巫师公会叛离,与魔族私下协定「不插手战事就得以倖免」的约定,所以燎原之火般的战争并无蔓延城内。斐扬与艾尔贝塔自古以来都与魔族和睦相处,所以没有受到任何波及,而最主要的战场是普隆德拉、梦罗克、艾尔帕兰三大城,同时陷入熊熊战火之中,死亡人数直逼三十万人。
当时有二十万名是把守首都的骑士,面对的是一百万魔族大军以及十四名魔族之王的围剿。最后,藤龙战死,人类死伤惨重,在帝国军师卡亚特力挽狂澜之下与魔族和解,同时人类也明白自己的错误,因此将这场战役称之为「天罚之役」。
从此人与魔尝试修补这道伤痕,重新认识彼此,多年来的纷争也和平落幕了。
藤龙的影响之大,至今仍然尚未消逝,他的悲痛、绝望、耻辱并没有获得救赎,一直到濒死之时,他依然不晓得也不承认自己为何如此悲哀。时至今日,关于藤龙的流言蜚语还是从不停歇,世界各地的人们依然时不时谈论到他,有人因藤龙而绝望,有人因藤龙而萌生希望,但就是从来没有人怜悯过藤龙。
街访耳语流传着藤龙的事蹟,四十五年下来关于藤龙的正史已经十分模糊,稗官野史各说其论,他到底是英雄还是魔王则是见仁见智,没有人可以判定。
人们赖以维生的这块,米德加尔特,大约有四分之一是沙漠,因此夜晚降临时,南方总是一片亘古的孤寂。
座落于距蔚蓝海洋不远的沙漠西南方,是沙漠之民的命脉,就像碎石地里唯一发光发亮的璀璨宝石般的城市──沙漠之都梦罗克。
这里可以说是仅次于首都普隆德拉的富裕城市,但同时也弊端百出,百年来一向如此。
自从人类在此挖掘出黄金、钻石、珠宝的矿脉与源源不绝的地下水源之后,这鸟不生蛋的不毛之地也就日渐繁荣。但也因为如此,黑道、抢匪、毒贩等不法之徒也与之萌芽,此时商人们更需要强力的保镳,所以就发展出了我们刺客这兴新职业。
说也奇怪,保镳跟刺客有什幺关係呢?
其实刺客公会本来是间镖局,因商人的往来而生意兴隆。
渐渐地,有人僱用保镳去刺杀自己的敌人,拔除眼中钉,通常都是政客或者来头不小的黑道头头。久而久之,保镳渐渐成了刺客、镖局变成公会,规模也与日俱增,之后刺客慢慢堕落为见钱眼开的卑劣角色,我们成为有钱人的工具,道德沦丧。
再者,刺客是帝国法律约束之外的存在,对刺客而言,公会就是政府,会长就是规则。刺客因任务杀人由公会包庇,骑士不得介入;刺客因任务犯法,由公会裁决,骑士不得插手。这样的特殊制度下,刺客等于拥有免死金牌。
因此,商人怕抢匪,抢匪怕刺客,而刺客目无王法。
直到经历过天罚之役后,刺客们才开始破除陋,重新整顿公会风气。
「依照我的推断来看,这附近一定就是他们的老窝!」琳梓学姊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我们走在深夜的梦罗克贫民区上,这里是治安的死角,丧风败德的世界,总有许多作姦犯科的事情不停上演,只要想的出来,不怕遇不到。
通常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三种人。
第一种可想而知就是贫民,废话就不多说了。
第二种是黑道及暴力份子等狐群狗党集结之地,因为这里实在乱的可观,连政府都束手无策,要不然就是不想多管闲事,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他们猖獗的老巢。
第三种是刺客,也就是我们的职业,常常会有人雇用刺客来消灭自己的敌人或仇家,又或者是政府想要清理门户,毕竟家里的垃圾还是要按时清理,
我们这次就是受政府委託来替天行道的,根据情报上来说,有一群抢匪拦截了运往艾尔贝塔的政府宝石商队,目标是找回那些宝石,但是......
「我说......学姊啊!请你别再玩侦探游戏了,这已经是毫无进展的第三个晚上,要是在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解僱耶!妳应该知道这是多幺丢脸的事吧?」
我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每次都是学姊自告奋勇的接下任务,但她总是一副弔儿郎当模样,完全把任务当成儿戏。
「你这幺说学姊很受伤喔,小赫赫!」琳梓学姊嘟起嘴唇她粉嫩的嘴唇,用楚楚可怜的表情贴近我,让我既尴尬又害羞的退后几步,她却不停的朝我逼近。
琳梓学姊是个可以用妖艳来称呼的美女,身材也凹凸有致,她那诱人的魅力常常令我脸红心跳,她也食髓知味,老是用这招戏弄我。
不过学姊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的是可爱型的女孩,最好是那种看起来像是发育期的小妹妹,尤其是看起来娇嫩、吹弹可破的萝莉,让叔叔我看了就......嘿嘿嘿嘿嘿......咳咳,扯远了。
「拜託别用那幺噁心的小名叫我,跟学姊妳一点都不配,适可而止吧!别再靠近了,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间!」
我边退后边闪躲琳梓学姐那放着强烈来电的眼光。
「洛赫哥,在两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今天要不要先撤退?」在一旁用温和语气询问我的是纱嫣,我跟琳梓学姊年仅十五岁的小学妹。
「不行,在空手而归的话会长一定会大发雷霆的!然后一定又拿我开刀。」我一边对着纱嫣说,一边用手推开琳梓学姊的脸。
比起琳梓学姊,纱嫣更接近我喜欢的类型,不过我们只是普通的学长与学妹的关係。
没有人猜的到这看似温文儒雅的少女是个刺客,其实依个性来说纱嫣确实不适合当刺客,但因为一些悲惨的遭遇让她不得不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纱嫣小的时候遭到父亲的性侵害,毕竟是在这种没有人敢多管闲事的梦罗克,所以连求救的希望都没有。经过长期的忍耐终于到达临界点。她,当时才十一岁的女孩,亲手弒杀自己的父亲!
然后在阴错阳差之下成了盗贼,最后走上刺客之路。一个小女生竟然要日日夜夜学杀人技巧,光是想到这就让我感到心寒。
不知为何,纱嫣特别喜欢黏着我,她应该对较年长的男性有阴影才对啊。
「放心吧,我绝不会让可爱的学弟遭受怪老头的责骂!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相信学姊的直觉吧!」琳梓学姊拍拍胸口,自信满满地说。
「妳这样说我更不放心......」
「为什幺?学姊我哪一次害你挨骂了?」
「每一次。」
「唔,那是我状况不好啦,毕竟刺客常常熬夜嘛,精神不佳也是难免的,不过今天不一样了,在学姊的带领之下,我们三人一定会完美的完成任务的!」
「但是学姊上次一这幺说,我们就在斯芬克迷宫里迷路了耶,难道学姊忘了吗?要不是我沿路作记号,不然我们现在可能都是一推白骨了。」
「哎呀!人生地不熟的会迷路也不奇怪啊,更何况现在是在我们再也熟悉不过的城里。」琳梓学姊拍拍我的肩膀,可说是一分忏悔的心都没有。
我摇摇头,正想好好对琳梓学姊说教时,纱嫣打断了我们。
「有动静!」
纱嫣指向前方转角的地方,我跟琳梓学姊也朝那方向看过去。
有道微弱的火光悄悄溜了过去,琳梓学姊露出肉食动物的笑容,然后二话不说朝着火光奔去。
「等等啊学姊!这样太莽撞了!」我来不及阻止琳梓学姊,只好跟在她后头跑了起来,纱嫣则跟在我后方。
来到转角,却发现只是条死巷,什幺也没有,琳梓学姊沮丧地叹口气,我则困惑地搔搔头,四处寻找蛛丝马迹。
「难道看错了吗?不可能呀!」琳梓学姊说。
「事有溪窍,附近也许有机关。」我打量着三面墙壁思索着。
没想到我才一说完,纱嫣就有了头绪。
「洛赫哥,看看这个,也许你说对了。」纱嫣蹲在死巷的最里头,盯着墙脚看着。
我跟学姊凑过去看,发现墙脚有着规则整齐到诡异的裂缝,虽然有很多条分岔的裂痕,远看只是一道老旧的墙壁,但是靠近仔细看,裂缝的主轴彷彿围成一个入口。
「真的耶!不愧是我最爱的学妹,总是聪明伶俐,换做是别人的话不可能会发现的。」琳梓学姊摸摸纱嫣的头称讚着,纱嫣也甜甜地微笑。
「是学姊太呆了吧,这幺明显的机关谁看不出来啊?」我才一说完,学姊立刻在我头上敲了一记。
「为什幺你老是要忤逆学姊呢?难道洛赫正值叛逆期?」
我摸摸被打疼的头,无奈地说「琳梓学姊还不是一直捉弄我,再说我都二十岁了,叛逆期是几百年前的事啊?」
接着我不理会噘着嘴的学姊,手放在墙上用力推,果然不出纱嫣所料,墙壁往里头凹陷,露出一条密道。我们都惊讶地看着。
「现在的抢匪真有品味啊,连密道都做出来了,难道里面还有重重埋伏等着我们?」琳梓学姊讽刺地说。
「学姊,请妳省省那乌鸦嘴的超能力吧!妳为什幺不去当魔法师呢?」我说出口,学姊又敲了我的头,不过这次我学乖了,事先用手挡着脑袋瓜,纱嫣看到后则噗嗤一笑。
结束闹剧后,我们静下心,走进密道中,琳梓学姊带头,纱嫣在中间,我负责殿后。
密道里头不像想像中的黑暗,而是有着不知哪来的光芒维持一定亮度。
我们途中看见几个有着简陋门的房间,然后小心翼翼推开了门,却发现里面是茅坑或者休息间。
「啧啧,真厉害,简直是世界奇观,我看拿这幺去交差好了。」我一边看着茅坑里不知多久没有清理的秽物一边说,然后被琳梓学姊催促着快离开这噁心的地方。
走着走着,道路变宽敞了,视线也变得更明亮,然后看到光源是来自不远前方的小空地,而且还充满吵杂的人声。
我们绷紧神经,用细微的呼吸及步伐缓慢前进,然后躲到墙后窥探。
空地是一群如野蛮人般的家伙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停喧哗叫嚣,看来这回真的找到他们的老窝了,我看到一名男子坐在桌前,桌上有着好几包布袋,其中一包打开倒在桌上,
摊满了灿烂的宝石,男子正鉴定那些宝石。
「那就是梦罗克政府的宝石。」纱嫣对琳梓学姊细语。
「好!我已经等不及要大展身手了。」琳梓学姊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冲出去,我急忙阻止她。
「学姊不要冲动啊!现在敌众我寡,直接出去太危险了。」
「说的也是......」
琳梓学姊听了我话后摸摸下巴思考着,她总算想起来还有脑袋这东西可以用了,不禁让我感到欣慰。
「那就这幺办吧!」琳梓学姊灵光一闪,信自地说着。
我也兴奋地紧张起来,这会是怎样的计画呢?照学姊的个性来看,一定是完美又帅气的策略吧,学姊她终于恢复领导者的魅力了!
让我回想起当初就是憧憬学姊的魅力型领袖气质才追随她的,虽然一度觉得自己瞎了眼,但是现在这股热情又再次泉涌而起。
喔喔~~学姊,我的憧憬。
但是,我马上对自己的愚昧感到悲哀。
「洛赫你来当诱饵吧,我跟沙嫣会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的!」
「什幺!」
我还来不及反应,琳梓学姊就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什幺诱饵,这是叫学弟我去送死吗!对方至少有三十人耶!虽然我自称可以打十个,但是三十个我从来没试过啊!应该说我才不想试勒!
我从墙壁后方被推了出来,差点跌倒,勉强站稳脚步后,我一双眼睛看着前方,却有三十几双眼睛回瞪过来。
我头皮发麻、双脚颤抖、冷汗直流,眼前竟是些兇神厄煞、刺龙刺凤的大叔。
「大大大......大家好啊!」我嘴巴不由自主地强烈颤抖,还微微傻笑,奇怪,应该是抢匪要怕刺客吧,为什幺现在害怕的是我呢?真是世风日下!
前方的大叔们看了看我这身刺客服,满脸愤怒地纷纷拿起开山刀,榔头等危险玩意儿。
要死啦!
我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下琳梓学姊跟纱嫣,只见学姊在纱嫣耳朵旁诡笑且窃窃私语,纱嫣的表情则是渐渐沉了下来。
「毛头刺客,在这里做什幺?」其中一个手臂刺满龙的大汉拿刀指向我询问。
「我说我迷路了,呵呵,你相信吗?」
这时候另一个脸颊刺上图腾的大叔说「难道是政府僱用的刺客?喂,小鬼,你是来抢这些宝石的吗?」
我又瞄了学姊的方向,看见学姊自信满满地对我指出大拇指。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
「没错!快点把宝石交出来,趁老子现在心情好,就饶你们一命,要不然别怪我......」我向前伸手,用力握拳威吓他们。
「果然是无能政府派来的,都已经这幺多天了还不罢休,可恶啊!想抢回宝石?有种来拿啊,嘴上无毛的小鬼。」
他们果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嘴上无毛?你们这些人渣等等看我怎幺教训你们!」
完了,我在说些什幺......
我的一时冲动居然发动了前往人生终点站的列车......
眼前的大叔们开始怒气沖沖地朝我逼近,我正犹豫要不要放手一搏时,突然想到。
学姊不是叫我做诱饵吗?现在这些野人气成这样,不就代表我成功了?
哇哈哈哈!我真是太有天份了,接下来就看妳的了,琳梓学姊。
大汉们朝我走来,我却一副沾沾自喜的嘴脸。心想,等等你们的死期就到了。
此时琳梓学姊的声音从一旁传出。
「站住!」
琳梓学姊从墙后耀武扬威地走了出来,纱嫣则是无奈地跟在后方,她们两人走到我的两旁,我们一字排开,琳梓学姊开口。
「你们这群不法之徒,本小姐决不允许邪恶在此萌芽!我们是正义与勇气的化身,替世界刬奸除恶的使者,啊啊!正义啊!真理啊!今天我们三人就要将你们绳之以法,还不赶快束手就擒,本小姐或许可以免你们一死。」
「等等,学姊,是不是哪里怪怪的?」在琳梓学姊沉溺于那滑稽的发言时,我的脸早已因丢脸而抬不起来。
「咦?我说错了什幺吗?难道我的台词不是既完美又帅气吗?」琳梓学姊歪着头,想着到底是哪理出错了。
「完美是多余的,帅气到是有余,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不是重点?我们是刺客,当然要有比别人都特别的存在感啊,难道还有比华丽的出场更重要的吗?」
我乾脆一头撞死算了。
「妳不是说叫我出来当诱饵,然后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吗?」
「喔......对吼!」
「对什幺啊!我看学姊妳只是想要耍帅吧!」
我快气到吐血......难怪从刚才开始纱嫣的表情一直很无奈,原来是这幺回事!
「不管这幺多了,大干一场吧!」我摆出準备开战的架式,却看到眼前的大汉们呆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看着琳梓学姊跟纱嫣,不用我说也一目了然,他们全部精虫沖脑了。
然后他们一定会说......
「把男的杀了,女的留下来!」脸上刺着图腾的大汉说。
你看吧......
「我说,各位大叔啊!劝你们还是打消念头吧,我旁边这位可是自称专吃男人的黑寡妇啊!」我『慎重』介绍了琳梓学姊。
「我才不是勒!什幺自称啊!明明就是洛赫帮我乱取的吧!」琳梓学姊极力反对。
「但这确实是你的封号。」
琳梓学姊是主修毒药领域的刺客,又喜欢调戏男性,所以我就帮她取了这个称号,久而久之全公会的人都这幺称呼她,连会长都同意,虽然琳梓学姊总是不承认自己的恶行恶状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琳子学姊是我们三人当中唯一个有封号的,会有封号的刺客必定都有两把刷子,不然不会获得讚许,不过我想我也快要有了。
「黑寡妇,不就是在跟男人翻云覆雨的时候会吃掉男性吗?看来这位小姐已经安耐不住了,就让我来帮帮妳吧!」手臂上刺满龙的大汉满脸淫秽地说。
「千万别这幺说,琳梓学姊会兴奋起来的......」我想琳梓学姐大概已经露出流口水的表情了吧。
我朝旁边一瞄,琳梓学姐不但没有像我说的那样,她反而正正经经地往前站跨了一步,义正严辞地说。
「哼!想的美,不够本事的话可没资格享受喔,想的话也要本小姐看得上的才行,好比说......」
「不好笑。」我连头都没转,有时候,默契也是一种无奈......
老实说我根本不知道琳梓学姐在看谁,但是本能告诉我该捍卫自己的尊严了。
「那就让妳看看我们跟那个毛头小鬼比起来谁比较有资格吧!」脸颊刺上图腾的大叔也用跃跃欲试的下流表情说着。
再看看琳梓学姐,她已经如同蓄势待发的肉食性猛兽般虎视眈眈着。
琳梓学姊平常总是少根筋,但是只要进入战斗状态可是比我还兇残。
我右手移到腰间贴着武器预备。
纱嫣目前还是见生,她向琳梓学姊学毒药,通常都是在后头协助攻击,不过还是观战较多,毕竟现在的纱嫣还只是实阶段,投入实战太危险了。
一想到又要让纱嫣这样的小女孩看到血腥的画面,我就感到心里不适。
「大伙们,现在把那个毛头刺客给杀......」
手臂上刺龙的大汉还没说完,一把短刀不偏不倚插进他的脖子,刀尖从后颈刺出。
那是我丢的,我主修双刀与暗杀,不过丢飞刀也是我的专长之一。
谁叫他老是毛头毛头的叫嚣,所以我就先让他安静下来。
大汉们都傻眼看着脖子被贯穿的大汉,然后愤恨地咆哮,当他们要转身来对付我们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紫色液体泼洒到脸颊刺上图腾的大汉的脸上,接着液体开始冒烟发泡,腐蚀大汉的脸,
他痛苦地四处乱撞,我看见纱嫣手上拿着毒药的瓶子,就知道是她先下手为强的。
纱嫣一脸平静的表情看着大汉痛苦挣扎,不过我想她内心一定非常煎熬,想撇开脸或闭上眼吧?
琳梓学姊立刻抽出两把拳刃,冲向大汉们,她先经过被毒药腐蚀的大汉,拳刃快速在大汉的脸上扫过,间接帮拳刃上毒,然后割开大汉的喉咙,鲜血喷溅飞洒,我看见学姊残酷的笑容,好像沐浴于血色之中的灵魂收割者,她正在享受!
琳梓学姐喜欢调戏男性,也对将杀戮一事加诸于男性身上感到愉悦,这种病态的情绪,来自于琳梓学姐的过往......
在我看来,琳梓学姊简直是名副其实的黑寡妇,会在亢奋之际夺走男性的生命。
不禁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帮琳梓学姐取了一个让她压抑在心中的情感倾洩而出的封号,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慄。
当学姊无畏无惧冲入大汉们之中时,我当然也不能闲着没事,抽出腰间的两把长柄短剑加入战局,纱嫣则是躲在一旁看着、学着如何成为更上一层楼的刺客。
我身上总是带着三把武器,一把用来投掷,两把用来近战。
当我看见大汉想从学姊背后偷袭,我将一把长柄短剑刺入眼前大汉的眼睛,然后拔出插在手臂刺龙的大汉脖子上的短刀,想也不想直接往后方猛力掷出,动作成一个步骤,我对自己的準度十分有把握,短刀插入大汉的腹部,琳梓学姊意识到后方,立刻往后一劈,砍下大汉的脑袋。
琳梓学姐的实力不需担心,而我自己则是处于有些吃不消的状况,对付我的人比琳梓学姐还多,整体来说这真是个错误的策略,因为琳梓学姐很快就会杀过来的。但对我来说,他们可真是选对方案了,十人之内我可以用打带跑的方式慢慢解决,但是超过十人之后,不管怎样跑他们都是一群冲过来,实在没办法慢慢消耗。
我让大汉们追着我跑一小段距离,转身来个措手不及的侧踢,最前头的大汉往后翻倒,撞上他后头的三名大汉,我马上冲向翻倒的大汉前行云流水般地挥舞两手的长柄短剑,鲜血形同我割画的轨道喷出,溅洒于我的全身,甚至是我的整张脸,我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两手再各补上三击共六刀,后方的三名大汉脖子与胸口浮现出一丝丝血线,然后血水喷洒于空中。
速度之快,不得不自夸我实在太帅!
这招的是音速投掷的雏形,因为我不精专拳刃,所以无法使出八连击的极致,但是这样已经很够了。
不远之处传来琳梓学姐的口哨声,那是给我的讚许,虽然她依然来势汹汹地狩猎着黑寡妇的猎物,好像没注意过我一样。
一口气解决四名敌人后,差不多还剩下十名大汉,也就是在我的控制範围内,同时也代表着......他们死定了!
但是就如同我刚才所言,我可以用打带跑来逐一击破,可是现在的我为了解决刚才四人,已经被包围在大汉之中。我浑身淌着大汉们的伙伴之血,站在包围网中央环视着他们,现在的我,恐惧之心早已抛之云外。
纱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即使不想让她看见厮杀的场面,但作为学长的我当然不能漏气,而同时,包围我的大汉们也被我只身一人的气势牢牢镇压。
我对左边迅速跨出一步,大汉畏惧地退步,以为我要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突击,但此时我朝背对的后方掷出长柄短剑,贯穿一名大汉的脑袋,我冲过去拔出长柄短剑,附近的大汉却散开,畏惧让他们无法对我做出攻击。我逃出包围网,立刻寻找刚才为了帮琳梓学姐而射出的短刀。
我找到腹部插着短刀的尸体后,飞奔过去,大汉们追了上来,我拔出短刀射出,这次被大汉挡下,在他得意洋洋时,却没发现我接着短刀后又射出长柄短剑,他因自己的大意而一命呜呼。
「我知道了,这小毛头打算把我们逐一击破,所以才东跑西跳的,现在大家一起上,把他砍成肉酱!」
一名大汉发言,其他人也附和,正当他们重新鼓舞起士气,打算一口气朝我冲过来,而我也压低身子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刚才发言的大汉脑袋却分家了!
血柱骇人地喷出,尸体倒下,站在后方的,是亢奋到极点的黑寡妇!
琳梓学姐已经将对付自己的大汉们宰杀殆尽!她的后方惨不忍睹,一遍血肉四散。
「你们已在我的巢穴之中!」琳梓学姐的冷冽笑容犹如从渊薮中攀爬而上的饥饿蜘蛛。
大汉们惊恐到将我的存在抛诸脑后,纷纷转向对付琳梓学姐,但因心生恐惧而不敢向前,哪怕一个踏步,就落入黑寡妇的天罗地网之中。
别忘了你们的对手可是我啊!
我心中忿忿不平,打算从后夹击,眼角余光却看见,两名大汉朝纱嫣逼近!
纱嫣手握笨拙短刀,却无法对眼前的大汉们发出攻势,她一步步被逼入墙角
即使纱嫣对血腥毫无动摇、即使她敢对着敌人泼出致命的毒药、即使她受过刺客的基础训练,但她终究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面对眼前的大汉又怎幺对付得了?
大汉认为纱嫣手无缚鸡之力,掉以轻心地攻击纱嫣,结果,笨拙短刀刺入大汉的胸膛,他发出哀嚎却没有立刻倒下,大概是纱嫣的力气不足,无法造成致命伤。
纱嫣拔不出短刀,只好放弃地往后退,而大汉愤怒地朝纱嫣扑了过去。
我胆颤心惊地看着这一目,用手中剩下的唯一把长柄短剑猛力射过去,贯穿大汉的脖子,而另一名大汉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倒下的同伴视若无睹,只顾逼向纱嫣。
卧槽!你到底多饑渴啊!
而纱嫣已经退至墙角,发现无路可退,自己也不是对手,她露出令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想冲过去保护她的怜爱表情。
大概是因为纱嫣的表情令人难以抗拒,而琳梓学姐现在正处于黑寡妇状态当然顾不到这里,同时身为学长的我有义务不让见生的纱嫣受伤。我着了魔般地飞奔过去,跳跃至空中一个超大迴旋踢重击大汉的后脑勺!大汉喷出大量鼻血然后倒下。
「妳没事吧?」我紧张地问。
「没、没事......」惊吓中的纱嫣鬆了一口气地跌坐到地上。
我想,纱嫣一定是忆起当年她父亲给予的伤害了......
「在这里休息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我转身打算去帮琳梓学姐,但是回头一看,除了琳梓学姐伫立在原地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站着,我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地看着调适情绪的琳梓学姐。
在我杀了两个毫无防备的人的时间,琳梓学姐单挑了八名左右的大汉!
琳梓学姐的可怕之处再次让我感到敬畏。
这一团混乱之后我们总算获得胜利,但我也多了好几到伤痕,琳梓学姊除了手臂受点小伤之外没什幺伤口,我们正打算休息一下在料理其余的事,这时纱嫣大喊。
「洛赫哥!那边的大叔要逃走了!」
我回头一看,刚才坐在桌前鉴定宝石的男子,这时打开了墙上的隐藏逃生密道打算逃跑,而桌上的宝石也消失无蹤。
我打算用飞刀贯穿他的小腿,但是琳梓学姐如疾风般呼啸而去,在男子大腿直直斩下,男子哀鸣,从密道上狠狠摔落地面,而男子还是活蹦乱跳的,看来琳梓学姐刚才下的手比肉眼看到的还要轻的多,毕竟只有男子知道宝石在何处。
「还有逃生密道啊!当抢匪太浪费了,应该改行当消防人员,一定很有前途。」我喃喃自语。
「宝石在哪呢?」琳梓学姐用妖媚的语气询问,拳刃在男子身上游移不定。
「谁会告诉妳!」男子随手抓了地上的剑乱挥,当然伤不到琳梓学姊分毫,他慌乱地起身,退到墙壁打算做困兽之斗。
「哎呀!真是倔强呢,你也想跟黑寡妇舞一曲吗?」琳梓学姐瞇细双眼,嘴角挂着残忍而甜美的笑容。
唉,终于自称了吗......
这样的琳梓学姐让男子瑟瑟发抖,他就像困在黑寡妇网上的小虫般,只能做无谓的挣扎。
「我说大叔啊!劝你还是投降吧,你可是中了琳梓学姐的毒喔!」
「那又如何?只要有这些宝石,还有什幺解药得不到!」他激动地吼着却抖个不停,用可笑的方式握着剑。
「这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跨下之间热热的?」我问。
男子像是意识到什幺般,他面带惶恐地看着我。
「是啊!所以呢?」
「再来可厉害了,三十分钟后会变成麻木,因为血液循环的关係,毒素也会持续累积。」
「然后呢?」他已经陷入恐慌之中,像是祈求答案的信徒般看着我。
「然后再过三十分钟,就会开始疼痛,不过你大可放心,因为只要再放个三十分钟就不会痛了。」
「那会怎幺样?」
「烂掉!」
「啊啊啊啊啊!」
我从来没听过这幺凄厉的叫声。
金属掉落地面发出响声,男子放开了手中的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所以我就劝你投降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哪可能在一个小时半找到解药?回头是岸啊。」
此时,纱嫣天真无邪地跑到我身旁询问:「那个叔叔怎幺叫得那幺悽惨啊?」
我面对纱嫣,一只手轻放在她的头顶上,面露沧桑地摇了摇头。
「唉,傻学妹,有些痛苦……只有男人才能体会!」
「不要啊!救我!救我啊!宝石在密道里,你们全拿去吧!快帮我解毒啊!」男子攀着我的腿死命求救着,好像我是个救世主一样。
男子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长脑袋,刚才大家也都看到了,那是腐蚀性强烈的毒药,怎幺可能会让下面烂掉嘛!
杀了那幺多人的琳梓学姐,拳刃上的毒药早已所剩无几,就算渗入血液中,也顶多伤口局部溃烂。只是因为伤口接近跨下,所以毒素刚起作用的时候,会引响到附近,才会感到灼热。
「喔!洛赫哥,这位叔叔说的是真的耶,宝石都在这里。」不知何时爬进密道里的纱嫣,带着好几袋宝石爬了出来。
「好吧,琳梓学姐,交给妳了。」
我语毕,男子準备转向琳梓学姊哀求,他连映入眼帘的东西是什幺都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疾风扫过,男子的喉咙喷出鲜血。
「学姐还真是贯彻始终!」我叹了一大口气,有点讽刺地说。
当我说交给琳梓学姐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演变成这样。
「因为最初他也是色瞇瞇地瞧着没完,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琳梓学姐恢复平常吊儿郎当的语气,表情也缓和下来,她割下尸体身上的布料来擦拭拳刃:「妳说是吧?小纱嫣。」
「嗯,没有更糟的了。」纱嫣也理所当然地回应,拍拍身上的灰尘,看不出刚才还瑟瑟发抖。
「还真是对不起啊!卑微的我不是什幺好东西,而且全天下没有更糟的了!」
我能理解,琳梓学姐与纱嫣所受过的伤害,就算他们对着我说男人不是好东西,我也不打算做夺回名誉的反驳,毕竟,有些伤痕是无法得到治癒的......
「不,如果是小赫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琳梓学姐投以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着我,她又想捉弄我了。
「才不吃妳这套!」
我撇过头,不理会琳梓学姐,而看到的却是纱嫣羞着稚嫩的脸,扭扭捏捏地说:「嗯......是洛赫哥的话......大概没关係......」
谁来告诉我这是什幺情况?
纱嫣固然可爱,乃小萝莉也,亦是叔叔吾所喜好之属,但此萝莉乃叔叔吾之学妹也,不得有所遐想,否则身败名裂,背负罪恶之感,终将难以释怀。
想到这里,我脑中又产生另外一个疑问。
难道对纱嫣以外的小萝莉有做出糟糕的事就不会背负罪恶感吗?难道我真的是个没药可救人渣?
脑中闪过纱嫣的父亲所为之事,我立刻有想赏自己几个巴掌的冲动。
打住!打住!我才不是那种无耻之徒!
「洛赫哥,你干麻打自己巴掌啊?」
「啊?」大概是感到太羞耻了,自己在一头热的我真的打了自己巴掌。
「咳咳......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妳们两个脑袋都秀逗了吗?我看妳们需要休息一下,当然我也需要。」我名正言顺地这幺说,同时我却红着脸。
这幅画面诡异至极了,为什幺站在横尸遍野之中的我们两人会红着脸?
啊啊!一定要将脑中所有之事洗刷一番才行。
休息过后,我们把尸体全烧了,以免有瘟疫产生。
我们想知道逃生密道通往何方,于是一探究竟,出来后发现我们位于梦罗克东边不远的沙漠上,此时天空边际之处泛起白光,沙漠的温差是很大的,寒风阵阵吹拂着,比城里还要冷上许多
,现在的气温低于零下。
「原来如此,他们就是从这里拦截商队,然后再回到巢穴的。」琳梓学姊恍然大悟地说。
「这样也好,离公会满近的,我们就从这回去。」我说着,举起手中的宝石布袋露出微笑「然后拿报酬!」
「先生个火吧,我好冷喔。」纱嫣抱着自己娇小的身体微微打颤。
「也好,等温度回升在走也不迟。」我看看四周有没有大小适合的棕榈树可以生火时,沙丘的另一头传来狼嚎,接着成群的沙漠之狼将我们团团包围。
大概是我们身上都沾满刺鼻的血气,让饿昏头的沙漠之狼闻了都快抓狂了吧,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大餐,殊不知,我们都是裹着血水糖衣的致命毒药。
「真是受不了,一大早就这幺有精神,难道牠们也喜欢彻夜不眠?熬夜不是好孩子的惯喔!」琳梓学姊困扰地看着沙丘上的狼群。
「拜託,又不是人类,哪有什幺熬不熬夜的啊!」
「也是啦,那现在呢?跑步暖身还是让刚才的余温继续发热?」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我抽出一把长柄短剑指向前方的狼群「吃早餐吧!」
我这幺一说,琳梓学姊看着我冷笑两声,然后跟我一起抽出武器。
丰盛的饱餐一顿之后,天已经全亮了,睡醒的太阳开始投射炙热的阳光。
回到公会已经是九点半,我们将宝石交给专门处里任务的部门,然后将报酬存入刺客公会自创的刺客专用银行,把钱存在这里是在安全不过的了,梦罗克银行很难讲,但总不会有人来刺客公会抢劫吧。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我们早已精疲力竭,各自回到寝室休息,这三天完全日夜颠倒,看来又要花几天的时间调整生理时钟了。
我实在太累了,再勉强沖个澡,洗去身上的血腥味与汙渍后,不分昼夜倒头就睡,想必琳梓学姊跟纱嫣也是一样吧?
等到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而且还不是自然醒,是被丝毫不想让我睡觉的敲门声吵醒的。
我死赖在床上假装没听见,但是敲门声络绎不绝。
「谁啊......」我用不耐且慵懒的语气询问。
「洛赫,你想睡到月亮照屁股吗?还活着的话就快起来。」门外传来的声音是任务部门的刺客。
「怎幺了?宝石数目不对吗?」
「不是啦,那件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会长要见你!」
他这幺一说我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前打开房门,刺客见到我顶着一头乱髮激动地冲到面前,一时错愕不堪。
「那老头......不不不,你说会长要见我?!」我诧异地几乎是大叫「难道会长要给我封号了吗?」
「唔......我也不清楚,不过会长叫我来找你的时候口气很严肃就是了。」
难道是琳梓学姊又要我背黑锅了吗?!还是会长真的要给我封号了?
啊~~真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啊!
「洛赫,是不是琳梓又闯祸啦?辛苦你了。」刺客瞇细双眼,用揶揄的口吻说,一边拍着我的肩膀。
琳梓学姊可是出了名的大麻烦,公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是的话,请你为我流一滴同情的眼泪吧。」
「想得美。」
「好吧,我整理一下门面就去见会长。」我说完后,刺客点点头就离去。
整理好之后,我来到会长的办公室,要开门之时,我的心脏跳的好厉害,到底是什幺事情让会长严肃地要见我?
我打开门,顿时感觉房内的气氛与众不同,那是凝重与威严的气息。
会长就坐在正对着门的桌前,他黑白参杂的头髮整齐地往后梳到脑后,绑成一小撮马尾,他挺直腰桿看起来更加魁梧,凶悍的样貌有着炯炯有神的双眼,皱纹爬上额头、脸颊及眼角,脸上与脖子有些又深又长的疤痕,当然他的刺客衣服底下还有更多,会长今年已年过七十,却还是生气蓬勃,容光焕发。
他参与过天罚之役,听说他最崇拜的学姊死于那场战役上,当时就已经被人称为无泪的男人的他都哭了!实在难以想像身为刺客权威的会长哭起来是什幺样子。
他两眼直直盯着我看,然后开口。
「洛赫,你小子好样的......」
会长这幺一说我的鸡皮疙瘩立刻冒出,我分不出会长的口吻是褒是贬,但似乎包含着一种不耐烦与无奈。
一股寒冷爬过我的背脊。我知道他大概是不会称讚我了。
「会长,是不是琳梓学姊又闯了什幺祸?我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了,不要给公会添麻烦,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不是......」
「啊!难道我出任务的时候哪里做的不好吗?我会改进,会长你也知道的,我一向很努力!」
我努力替自己辩解,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幺,不过会长那双眼睛似乎要把我给吞了!
「也不是。」会长冷静地说「我要你去普隆德拉一趟。」
「会长是说首都?!我是无关紧要啦,但是为什幺......我......这个......」
我欲言又止,会长的权威气势实在过于沉重,几乎让我喘不过气,尤其那双眼目视着我,彷彿可以贯穿我的身体的眼睛令我更加难以启齿,为什幺琳梓学姊可以调皮地叫会长为老头子呢?
「皇宫内有人指定你去当保镳!」会长简单明了说完。
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诧异地愣在原地。
「没问题吧?」会长询问。
「皇宫?」这是多幺遥远的名词啊!
「嗯。」会长点点头。
「等等,会长,为什幺谁不选偏偏要指定我?我又不是公会的红牌刺客,再说我也才刚摆脱菜鸟的等级不久。还有对方是谁?皇宫里头不都是些皇族、贵族还有大臣吗?像我这样本领不到家的刺客怎幺会......」
连续问了一长串问题之后我才愕然发现我对会长的无礼,于是尴尬地阖上嘴。
会长则是不以为然,静静说着:「前几天首都派来几名骑士,说要僱用刺客,于是拿了简介本回去,就在今天中午,那些骑士回来了,他们指名要你。」
「那幺僱主究竟是......」这次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也不知道,骑士说他们是奉命行事,可能又是那些为了钩心斗角的朝臣要你去干下流的事吧。」
「但是比我强的前辈还有很多,而且对方不透露身份不是太可疑了吗?会长难道忍心让我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赴任吗?」
「对方说明要你去做保镳,难不成吃了你?」
「可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小组单独执行任务啊,我们一直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
「多说无益,就当是修练,每个刺客迟早都要独当一面。你明早起程吧。」会长强硬地结束话题,再说下去我看会长真的要发飙了,于是我只好摸摸鼻子走人。
就在我走到大门前会长叫住了我。看见会长凝重的双眸牢牢看着我,像是预言未来的毒蛇一般。
「洛赫,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绝对不是随便杀个人就可以交差了事的,皇宫内这些日子以来冲突连连,你知道吧?」
「会长是说党争吗?」
关于皇宫内部的事情早已传片全国了,里头因政治因素分裂为新党「理想党」与旧党「保皇党」。
有人说是新党想推翻皇权,创立跟朱诺一样的共和国;有人说只是皇族成员纯粹想篡位罢了;也有人说,是新旧党政治理念相差甚异,彼此互咬对方,反正都只是些历史的老把戏。
「没错,你知道就好,到时候会有人替你解说详情。不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那里可是人性展露丑陋一面的圣地,百官钩心斗角,防不胜防,竟然请到刺客就代表敌方也有强大的后盾,而且情况一定很糟,不然是轮不到我们上场的,这会是个长期任务,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安然无恙回来,或者你以后都回不来了,你好自为之。」会长的话令我心脏紧缩,背脊发毛。
接着我生硬地向会长道谢,然后如老鼠般夺门而出。
一关上会长的办公室大门我就深深叹了口气。
唉!为什幺我老是那幺倒楣呢......
不过会长说每个刺客迟早都要独当一面,这句话有点打动了我,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传奇般的人物,让后辈们只能望尘莫及,但是梦想终究只是梦想......
看来这趟旅程将会多灾多难。我从来没有接过与政治扯上边的任务,而就那方面来说,我也是涉世未深。
我垂头丧气地走到公会的公共餐厅内,弄了些简单的食物当迟来的午餐。
当我想着接下来的旅途中会发生些什幺事的时候,一把小刀朝我拿着叉子的手飞来,我警觉性地起身将叉子回丢当谢礼,结果叉子却插在墙上。
「洛赫,没想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出任务的时候死在路边了呢,不过才几天没见,连你引以为傲的飞刀都荒废了。」
听到这嫌恶的声音我就火大,更别说内容。
两名男刺客从墙后走了出来,走在比较前头的是说话与丢飞刀的人。
「你也不赖啊,飞刀还没丢我就知道要闪了!」我回敬了他一句,只见他咬牙切齿,露出愤怒的神情。
这两个败类是暗恋纱嫣许久的痴汉,只因我跟纱嫣关係不错,而纱嫣也喜欢黏着我,他们两人就由羡慕慢慢变成忌妒,处处与我作对,甚至想把我解决掉,真是可笑啊!
「是来偷窥纱嫣结果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不甘心吗?」我用揶揄的口吻说着。
「当然不是,今天特地来找你聊天的!」走在后头的刺客开口。
「啊啊,我们之间有什幺好聊的呢?喔~对了,你们想知道纱嫣今天穿什幺颜色的内裤吗?哈哈!求我啊!」
「什幺?!你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偷看了纱嫣的小裤裤,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不过在那之前......告诉我们她到底穿什幺颜色的。」
两名刺客像变态狂一样的脸红了,我看了差点笑出来。
「好吧,真拿你们没办法,竟然你们这幺想知道,就告诉你们,是......白色的!」
「喔喔喔~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样,多幺纯洁、多幺梦幻,我梦寐以求的颜色啊!纱嫣妹妹!」
这两个白痴不知不觉爽了起来,还像获得胜利般的拥抱在一起,真搞不懂只是知道内裤的颜色有什幺好爽的......
那幺喜欢看的话,送你们一件我的好了。
两人自得其乐之后,又转向了我,眼神中带着怒火「你这家伙,跟纱嫣卿卿我我就算了,还偷看她的内裤,你简直不要脸!」
「听到内裤颜色就爽起来的家伙也有资格说我不要脸啊?而且我什幺时候跟我的学妹卿卿我我了?再说我根本没偷看她的内裤,我才没那幺无聊。」
「说谎!你刚刚明明就说是白色的,还说没有偷看。」
「随便乱讲你们也信,我有什幺办法?」
「你......」两人都口哑无音,从他们涨红的脸来看,这次真的恼羞成怒了。
我们之间的气氛渐渐转入凝重,然后延伸出杀机,其实不应该说我们,而是他们才对。我一点也不想跟这两个低能生物有任何纠葛,但他们就是死缠不放。
当他们正要抽出武器时,我开口了「来吧!来吧!在我身上多开几个洞啊!然后等着看琳梓学姊会怎幺毒杀你们,也许七孔流血,或者全身腐烂,要不然就是学姊最喜欢的阉割!保证快狠準。」其实最后一项是我多加的,但是我这幺讲大部分的人都会相信,毕竟学姊可以说是男人的天敌,而且我想学姊她也不会介意,应该吧......
「黑寡妇吗......」两人开始犹豫要不要对我出手,亮出学姊的名子果然很管用。虽然这样显得我很懦弱,但是我可不想在出任务前又增加更多负担,毕竟这次可是远差,
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会打输这两个家伙。
僵持了一段时间,我窃笑看着两人,而他们也不知所措,然后,一旁传来温柔的声音。
「洛赫哥,你在忙吗?」
我们三人都惊讶地看向同一个地方,一名可爱的女刺客就站在那里。
是纱嫣!
「不,一点也不忙,怎幺了吗?」我对纱嫣微笑,眼角余光瞄像两人,他们正用痴呆的眼神看着纱嫣。
「呜......琳梓学姊出了好难的题目,可是我又不想让学姊觉得我实力不佳,所以,想拜託洛赫哥帮我解题......拜託啦。」
纱嫣撒娇地眨了单眼,看起来可爱极了。
喔~!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摸摸纱嫣的头「好啊!但是我不确定一定解的出来喔。」
我想那两个家伙一定忌妒死了吧,但是,这根本不算什幺,好戏还在后头呢......
现在我的外表是温柔的学长,但心里的恶作剧之神就快要大展身手了。
「嗯,是洛赫哥的话一定可以的。」纱嫣也对我甜美地微笑。
那两个家伙一定看得内出血了吧。
「我......那个,如果妳愿意,我很乐意帮妳解题!」站在前头的刺客紧张地口吃。
纱嫣歪着脑袋看着对方,大概是在猜想对方是谁。
「闭嘴,你们两个又不是修毒药学的,少在那里不懂装懂。」
「那你呢?洛赫,你也不是修毒药学的啊!」
「我跟随琳梓学姊那幺久,有些配法我听到都会背了,就算不是修毒药学,我的程度也比你们高。」
「洛赫哥,现在是......」纱嫣困惑地看着用眼神对峙的我们。
「啊!没什幺,先让我看看是什幺题目吧!」
「嗯!好的。」
纱嫣翻开一本笔记,然后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我一手搭在纱嫣肩膀上,将身子与纱嫣贴在一起,装作聆听,其实是在向他们炫燿。
怎幺样!快看啊!纱嫣的皮肤又嫩、又细緻,你看,多滑啊!简直吹弹可破,呜呼呼呼呼!
我的眼神代替了一切言语,猥亵的表情对着两人淫笑,我想他们一定气疯了。
接着我在纱嫣头顶上大大吸了一口气,然后愉悦且满足地吐出。
啊~~~~~~!好香啊,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闻得到的哟!只有叔叔我,叔叔我可以喔!
我看见两名刺客的脸上爆满青筋,他们想必恨不得纱嫣快点离开,然后痛宰我一顿。
我将纱嫣贴的更紧了,她有些害羞地脸红看着我。
「洛赫哥......洛赫哥,这题你想出来了吗?」
纱嫣抬头看看没有回应的我,我马上恢复温和的表情。还好我装的快,没被识破。
「原来是这题啊!没问题,没问题,学长会帮你解的。」
「真的吗?太好了。」纱嫣又开心地笑了。
「那幺,这里不方便,我『到妳房间教导妳』吧!」我对纱嫣说,手还搭在肩膀上。
「嗯,好啊。」于是我们两人离开了餐厅。
我回头看看两个刺客,他们眼神僵硬,像见到鬼一样看着我。
而我则百试不爽,这次表情更猥亵更淫秽。
我去房间啰,只有一张单人床的房间喔,是纱嫣的房间喔!哇哈,哇哈,哇哈哈哈哈!
离开餐厅后,我的手就从纱嫣肩膀上离开。
我们一直没多说什幺,纱嫣的脸从刚才就一直泛红,而我也对这样的恶作剧感到有些抱歉。
到了纱嫣的房间里,她坐在书桌前打开檯灯,用期盼的眼神等待我解答。我则站在书桌旁。
其实我为了整那两个家伙根本没有认真看题目。
「题目能再让我看一次吗?」我温柔地说。
「嗯。」纱嫣翻开笔记本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之后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不是......
琳梓学姊竟然这样对待纱嫣......
她竟然出这种题目......
实在太残忍了......
这不就是......
说来惭愧,这不就是当初让我毒药学申请考试落榜的题目吗!我根本不会呀!
「洛赫哥?」纱嫣轻轻呼唤呆愣在原地的我。
「啊啊!关于这题嘛......是很重要的题目喔,有着承上接下的连接概念,想通了可以大大进步喔,我想还是让妳慢慢钻研吧!」
天啊!我竟然可以用说教的方式避开自己的不专业......真是惭愧......
「唔......好吧,竟然洛赫哥都这幺说了。」纱嫣有些失望地拿回笔记本收进抽屉,然后带着寂寥的眼神看着我。
「怎幺了?」我担心地问。该不会我不肯教,所以让纱嫣伤心了吧!
「我听说,洛赫哥明天要离开了。」
「咧!」
她怎幺会知道?我什幺都没说啊!消息也传的太快了吧!
「洛赫哥明天一早就要前身去普隆德拉对吧?我还听说这次的任务......」纱嫣没把话说完就停住,沉下了脸,脸上痛苦难耐的神情表露无一,好像要赴任的是她一样。
我摸摸纱嫣的头,温柔地笑了。
「谢谢妳的关心,不过放心吧!我可是洛赫耶,在怎幺说我也是训练有素的刺客啊。」
才怪!刚刚会长给的忠告已经把我心中的希望之火扑灭了。
而且我感觉自己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但是......」纱嫣抬头看着我「但是洛赫哥不在的话,我会很寂寞......」
纱嫣又脸红地低下头,两手食指互相碰触着。
这是什幺情况啊?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傻学妹。」我又摸摸她的头「不是还有琳梓学姊在吗,虽然她平常喜欢捉弄别人,就像问题儿童一样,但是她还是很贴心的,有事情的话就跟她说吧。」
这应该是我头一回称讚琳梓学姊吧......
这时候纱嫣从书桌前起身,贴到我面前,距离意外的近,由下往上的视线让我有股不知是害臊还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洛赫哥......」纱嫣抓住了我两手手腕「可以......亲我吗?」
什幺!这是恶作剧吗?纱嫣妳开这种玩笑太过火了吧!
因为我刚刚搭着妳的肩让妳不舒服了吗?如果是的话我很愿意道歉,但是也没必要这样反过来捉弄我吧!
「我说啊,这种玩笑太过火了吧?」我试着稳定自己的情绪,用轻柔的语调说着,但还是藏不住其中的惊讶。
纱嫣听到我这幺说之后,流露出有些气愤的表情放开我的手。
「我是认真的!」她鼓起脸颊说「难道洛赫哥不喜欢我吗?」
天啊!怎幺会演变成这种情况?
「妳是不是搞错什幺了?我是说......是不是有什幺误会之类的。」
「没有误会,我喜欢你!洛赫哥。」
真是太曲折离奇的发展了,我感觉脑袋被掏空,什幺也说不出来。
「我喜欢洛赫哥很久了,一开始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避开所有男性,但是洛赫哥一直对我很温柔,在我无助的时候拉着我走,在我寂寞的时候陪伴我,不知不觉,我发现我不能离开洛赫哥了,我才知道,我对你的依赖有多深,然后才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看来,我刚才的恶作剧让纱嫣觉得这是告白的好时机,所以她才对我诉说内心的情感。
这样的告白令我听得面红耳赤,不得不害羞,但同时,一股罪恶感涌上心头。
其实我在纱嫣面前所有的温柔形象大多出自于同情,当我得知她的身世之后,不禁感到怜悯,这样的一个孩子竟然要承受如此疼痛的伤痕,我希望可以尽量让她忘却、避开那道阴影。
可是我实在说不出真相,这显得我很自以为是,骄傲自大的擅自给予他人同情,我该怎幺办才好?
「纱嫣......」
「请回覆我,洛赫哥。」纱嫣的眼中泛起期盼的泪光,让我感到更加羞耻。
「我实在......」
「果然不行吗?」纱嫣打断了支支吾吾的我,她低下了头,一滴泪珠滴在地板上。
「不!这是错觉,只是因为妳希望身边能有个男性可以照顾妳,让妳能感到对男性还是可以抱有一丝希望,妳不是真的喜欢我啊!」我抓住纱嫣的肩膀,而她只是抿着嘴唇低着头,豆大的泪珠潸潸流下,一滴滴掉落地板。
「洛赫哥......难道......你、你觉得......曾经发、发生过这种事情的我.....很、很骯髒......很汙秽吗?」纱嫣已经哭得抽噎,小小的肩膀颤抖着,说出的话语更是让我心痛欲裂。
「没那回事,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啊!」我试着解释,但纱嫣却听不进去。
「难道我没有资格喜欢洛赫哥吗?」纱嫣哭丧地大吼,我被那股气势镇住,罪恶感在心中泉涌。
「难道......难道被玷汙过的我......没有资格再喜欢别人了吗?」
「不要这样看待自己。错得不是妳,而且妳也没有什幺不如别人的!」
纱嫣扭曲的思想比我想像中的还严重,她大概认为世上的男性看待她的眼光只剩下色心与同情了,再也没办法让一个人发自内心喜欢上自己,也没办法让喜欢的人喜欢上自己。
「那为什幺......不能接受我......」抽抽噎噎的纱嫣好不容易提起勇气看着我。
我正拼命想着该如何釐清事实时,门被粗鲁地打开。
「小赫赫啊~~!你怎幺躲在这里,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你知道吗!本来想找你一起喝的,但是都找不到人,所以我自己就先开始了,一个人喝多无聊你知道吗!你要补偿我啊!」
琳梓学姊满脸发红,摇摇晃晃地撞到我面前。
好重的酒味,琳梓学姊又喝醉了。
「学姊,妳喝太多了。」我没有心情理会琳梓学姊,眼前的麻烦已经够大了。
「洛赫为什幺要离开我去那幺远的地方啊?你说呀!难不成你讨厌学姊吗?」
「为什幺我要离开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啊!我才接完任务不到两个小时耶。」
「我不管!我不管!人家也要跟着去啦!」
琳梓学姊开始发酒疯了,此时纱嫣啜泣着夺门而出。
我应该挽留她的,但是我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愣在原地看着她跑走。
「怎幺了?小纱纱为什幺逃走了呢?还那幺伤心的样子,洛赫!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喂!说话啊!」
琳梓学姊恶棍般地将脸贴近,逼问的眼神让我不知该将视线放在哪里,要是让琳梓学姐误以为我对纱嫣做了过分的事,而让她黑寡妇的本性觉醒,我可是真的会被阉掉的啊!
「才、才没有勒,学姊你先清醒一下吧!」
十分钟后,我先让琳梓学姊安定下来,然后我们肩靠肩坐在墙边。
「洛赫真迟钝!」
我将事情解释后,琳梓学姊一针见血地斥责我。
「什幺啊?这种事情谁会注意到啊,我只是尽学长的责任罢了!」我理所当然地说。
「所以才说洛赫迟钝啊,你应该很清楚纱嫣的过去不是吗?」
「是啊,但是照理来说她应该对比她年长的男性有阴影,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虽然纱嫣确实有阴影,但是她更需要可以保护他的人。」
「这就对啦!所以我才说这只是纱嫣的错觉。这种感情不是真正的喜欢。」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琳梓学姊如侦探断定犯人戳我的脸颊。
「怎幺说?」
「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啊!」琳梓学姊说了这句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答案后灌了一口啤酒。
「说清楚一点吧,卑微的我可不是什幺好东西,而且还没有更糟的。」我自嘲着,一方面是真的觉得不能察觉纱嫣的心情而感到内疚,一方面是我真的一无所知。
「好吧,竟然洛赫诚心诚意问我这个学姊那我就告诉你吧。纱嫣也希望有个人能真的喜欢她啊!」
我恍然大悟,从头到尾就是这幺简单、纯粹的答案!我却浑然不知,还绕了一大圈说些奇怪的解释,最后却伤害到纱嫣。
正当我对自己的愚蠢感到自责时,我看了一眼琳梓学姊。
琳梓学姊的表情变得好感慨,这是她酒后展露的本性吗?
对了,学姊曾经被男人伤害过感情,所以现在她才将自己武装起来,表现得好像是男人的天敌一样。
其实学姊也是希望有人可以好好保护他吧!就好像纱嫣一样......
「嗯......我真迟钝。」我附和了琳梓学姊给的评论,自己真的就如她所说,迟钝得无可救药。
「洛赫。」琳梓学姊温柔无比的声调说,然后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没有多做迴避,这次琳梓学姊并没有恶作剧的意思,而是想说什幺语重心长的话,我轻声答覆着。
「我当初认为,只要对那些负心汉付出报复,就能够得到救赎,但是不管怎幺杀,身心还是一点也没有得到治癒的感觉,只有一种在泥沼中越陷越深的感觉,进行复仇之后,
只让我觉得更加空虚罢了,我一直在想到底该怎幺办,难道我终究无法脱离这种痛苦吗?最后我才知道,在诸多报复当中,还不如靠在洛赫身边要来得轻鬆自在,好像什幺都可以忘了一样。」语毕,琳梓学姊用脸磨蹭我的肩膀,找个舒服的角度靠着我。
即使让双手染满血腥味,存在于过往的伤痛依然狠狠烙印在琳梓学姊的左胸深处,就算伤口癒合也会留下无法抹灭的疤痕;即使让自己化身为令人畏惧的黑寡妇,无能为力改变的阴影与脆弱依然牢牢攀附在琳梓学姊艳丽的躯体上。这就是事实,在复仇与洩恨的过程之中,受困于枷锁的琳梓学姊并未得到救赎与解脱,就像在湿冷黑暗的迷宫当中寻求出口的孩子,明明奋力着、努力着,眼前却只有无尽的黑暗与茫然。
她醉醺醺的脸蛋泛红着,艳丽的五官舒适地枕在我的肩膀上,与这样美丽的琳梓学姊依畏着,我却感觉不到半点脸红心跳,只有纯粹的温暖。
「琳梓学姊......」不是我在自以为是,而是真的深怕琳梓学姊做出跟纱嫣一样的要求。
「洛赫。」琳梓学姊打断我继续说道:「我想我还是会继续当黑寡妇,还是会继续陷入泥沼,到时候,洛赫愿意让我靠着吗?」
「......那要看琳梓学姊愿不愿意靠着我了。」
我如此说道,琳梓学姊露出温柔的笑容,然后幸福地阖上双眼靠着我的肩膀,像是因为我的答案而得以放鬆,安心地享受这段宁静的时光。
我还想多在脑中烙印一些琳梓学姊的表情,她却马上收起那难得一见的画面,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然后转移话题。
「洛赫明天就要离开了呢。」
「是啊,不过我会尽快赶回来。」
「听说你这次的任务没这幺简单,要小心喔!」琳梓学姊难得会这样温柔的关係我,要是她一直都这样该有多好。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什幺好笑?」
「琳梓学姊也有体贴的一面呢!」
我这幺一说,学姊马上把头撇开。
「哼!少得寸进尺了,只是这样就没有人会帮我背黑锅,也没有人会陪我喝啤酒,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我这幺说,然后从琳梓学姊身旁抓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畅饮。
酒精冲击我的脑袋,让我顿时放鬆下来。
「而且啊,要小心是真的喔。」琳梓学姊又将脸凑过来,一脸严肃看着我「听说皇宫内很多变态大叔呢!他们都喜欢一些看起来白净白净的年轻男生,然后佔领他们的秘密花园喔!」
「什幺秘密花园!你想太多了吧。」还以为琳梓学姊又要向会长那样说出什幺让我头皮发麻的警告,没想到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关心。
「我是说真的啦,你没听说过很多官员都喜欢招男妓吗?尤其官位越高越喜欢呢!」
「妳这荒唐的理论是哪里听来的啊!况且要是谁敢靠近我的秘密花园一步,我就宰了他!」
啊......不知不觉中我好像相信了......
在这样扯下去真的没完没了,还是赶快打发走学姊吧。话说回来,好像有什幺重要的事情......
「啊!对了。」我突然想到纱嫣泪奔而出的样子「不能放着纱嫣不管啊!要是出了时幺事怎幺办?我必须去找她,学姊先休息吧。」
我正要起身,琳梓学姊阻止了我。
「放心吧,纱嫣才没有笨到会做出傻事呢,而且她也需要时间冷静冷静,再说洛赫这幺呆,过去一定又会伤到她的啦,还是我去好了。」
「也是啦,就算找到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我就这样看着琳梓学姊有些踉跄地走出房门,真替她感到担心。
琳梓学姊一离开,没多久我正打算也离开时,一名刺客气呼呼地跑了进来。
「洛赫!你是不是偷喝公会的啤酒了?那是要孝敬会长的耶!」
「我才没有!那是琳梓学姊啦!」我赶紧解释,刺客则满腹狐疑地靠近我,尴尬的是,我手上正拿着一瓶。
「还说没有!」
「那确实是琳梓学姊的啊!听我解释啊......」
很庆幸,这是我短期内最后一次帮学姊背黑锅......
隔天一早,我已经整装待发,昨晚我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内清点要带的东西,以及磨利武器,满脑子却都想着纱嫣的事情,不知道琳梓学姊后来跟她说了什幺。
我在公会内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纱嫣的蹤影,于是去问了琳梓学姊。
「没事的,安心啦!」琳梓学姊笑脸迎人地说,优雅地吃着桌上的早餐:「快出发吧,路程远着呢。」
她催促着我快点离开,但是在没有见到纱嫣的情况下,我又要怎幺安心的出发?
又过了三十分钟,我还是找不到纱嫣,负责处理任务的刺客要求我马上出发,我也只好如此。
走出了公会,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我转向公会看了最后一眼,只有这栋建筑物,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调头走人,心里感到惭愧与懊悔。
要是我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就好了。
我如此责备自己,带着郁郁寡欢的心情上路,此时我感觉背后被什幺东西丢到,回头一看,是颗小石头。
现在风又不大,这种大小的石头不可能被吹动啊。
我四处寻找丢石头的人,然后在公会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的阳台瞥见人影。
是纱嫣!
她发现我注意到她时,立刻举起双手向我挥别。
「洛赫哥~!路上保重!」
她大喊着,脸上没有任何一丝不悦,反而是开朗地对我大喊道别的话语,好像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我满头雾水,却又感到心中的大石终于得以放下。
虽然不知道琳梓学姊是用了什幺魔法让纱嫣开朗起来的,但我还是暗自谢谢她。
接着,我也对纱嫣挥舞着手。
纱嫣看见我的回应后笑着更加灿烂,同时泛出泪光。
然后我给予微笑,接着转头迈向北方。
踏上那未知的前程。
待续
呼~ 第二章成功的生出来了
读者们的回覆给了我很大的动力啊!
不知道这篇幅还会不会太长
首先我听了枢仔的建议
也看了枢仔的文章 DE兄真的MAN到爆啊!
不过由于我个人想要表达的风格与剧情
主角的不专业也是必需的 哈哈
能受到赐教真得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呢
再来
我觉得第一章似乎已经把我微薄的才能用掉许多了
深怕以后写得文没办法如读者们的期待
这点使我感到压力!
最后
能写作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啊
不管写得好还是坏
能在文字间作推敲确实让我感到入迷
如果藉由文字表达出来的意境 能让读者看到我心中看到的风景
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喜悦
比考一百分还高兴.......不 这句收回 一百分也是很重要的︿︿
不多说了 请各位欣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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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奇遇
眼前无尽的黄沙肆无忌惮地飞洒,炙热的豔阳倾盆而下,让原本就因沙尘而模糊的视线开始扭曲,大脑也随之意识涣散,好像快要失去运作机能。身体犹如承受炮烙之刑的洗礼,体表的温度不知飙高多少。
好热……要撑住……
我不停喘着炙热的气息,求生的本能已经进入红色警戒,正在对着我尖叫,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昏倒,甚至有种乾脆倒下休息算了的念头。
万一真的躺下,那就不用再起来了……
是这样的常识在支撑着我。
虽然气温是全之冠,但沙漠真是悽凉之母,我只能这幺说。
除了仙人掌与寥寥无几的耐旱植物,还有一些毒蛇、蝎子、沙漠之狼等等的危险生物外,这只剩无垠的滚滚黄沙与石砾了。
离开公会的我,就像沧海一粟漂泊于汪洋之中。
在荒漠中求生存是刺客的基本技能,这也算是一种磨练。
然而我却觉得自己根本连基本技能都没有学好,现在的我几乎可以说是走在死亡的边缘,亏我还是在沙漠长大的,实在有够丢脸,但是现在觉得丢脸也没有用,因为在这种荒芜之地死去,根本没有人会知道。
平常的任务都是在公会与梦罗克之间来回,气候根本不成威胁,而现在需要长途跋涉的我就像是失去鸟巢的雏鸟。
看来我的日子还是过于安逸,才会有今日的下场。
旅程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我身上没带什幺笨重的行李,除了晚上保暖的毛毯外,几乎都是饮水,还有少量的乾粮,食物方面我靠自己狩猎即可,所以不必担心。
有着惊人的饮水量,肚子却毫无撑胀的感觉,因为我同时也流着满身大汗。
因为视线过于模糊不清,所以时不时就要拿起罗盘确认自己有没有走偏方向,同时,我也会看看饮水的库存。
在这样下去,还没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我可能就会渴死了,而在渴死之前,我会先热死!
我开始对水源的存量感到忧虑,以前出任务都是离公会不远,水源不成问题,而且还有琳梓学姊跟纱嫣在,这让我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但是现在我才头一回发现这个问题。
可惜这里不是摩卡的出没地,不然我就无后顾之忧了,那种会动的仙人掌可是充满了水分,是沙漠旅者的最爱。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已经七分熟了,但是眼前的景象完全没有让何改变。
如果我连任务都还没碰到就先渴死或热死在沙漠上,一定会成为最可笑的刺客!
不!大概连这件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同时,眼前的景象终于有所变动,远处似乎多了个隆起物,还是排列成圆圈的巨大尖刺物。
是蚁穴的入口!
如果我进入蚁穴的话,就不会有炎热与缺水的困扰了,休息也很安全,而且蚁穴的另一头出口离沙漠的边界也不远。
很好!那还等什幺呢?
历经天罚之役后,人类强力宣导和平主义,现在人与魔并不会相见就相残杀,除非是食物链的法则,就好像沙漠之狼见到我们就攻击那样。
再说蚁穴自古以来都是沙漠商队的行进路线,只要不乱来,静静的路过,蚁族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如发现绿洲的濒死旅者,踉踉跄跄地奔往蚁穴,朝着蚁穴那无底洞般的入口往下快步而行,随着往地下迈进,气温也逐渐下降,到了底部时,空气是有些湿润且凉爽。
接着我立刻躺平在地上大喘特喘,让烧灼的皮肤与晕眩的脑袋作稍微的休息。
对我来说,这是头一回进入蚁穴,是个全新的体验。
休息足够之后,我起身继续赶路。
一般来说,只要注意别踩到脚边来来往往的蚂蚁,专心走自己的路,基本上是不会遭到任何攻击的。
就算在洞穴内,我还是知道时间运作到哪,天黑的时候蚁穴会完全陷入黑暗,我也只好跟着入睡,就这样反覆持续了两天。
蚂蚁们似乎从来不休息似的,早上的时候没见过牠们休息,晚上的时候也有辛勤的蚂蚁会跟我擦身而过,真是奇妙。
今天又走了几十公里,前方传来诡异的沙沙声,像是什幺笨重,移动起来却又敏捷的东西。
然后那东西全身的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明显,我才恍然大悟那是什幺。
身体是粉红色的,嘴巴几乎佔了身体大半,满口尖牙,舌头及两只手像波浪一样摆动着,脚很短,脸上有很多眼睛,头上还有向鹿茸般的角。
有着这滑稽又噁心的外表的生物是皮里恩,他是蚁穴的守护者,别看牠的血盆大口,其实皮里恩是草食性的。
我停下脚步,看看皮里恩想做些什幺,牠也用憨厚的笑脸上下打量着我。
我想我还是赶我的路吧,反正我没做什幺有亏于蚁族的事。
当我跨出脚步的同时,皮里恩挡住我的去路,牠软绵绵的双手及长长的舌头不停摆动着,我想从旁边钻过去,牠却又挡住我。
感觉不到杀气,到底是想怎样啊?
「皮里恩大爷,我只是一名路过的小小旅客,绝对不会对蚁穴有任何威胁,请您让我过去吧。」我诚恳哀求。
皮里恩先是晃了晃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幺,然后又用憨厚的笑脸看着我,点点头,连跑带跳的回到黑暗中。
「什幺跟什幺啊?」我一脸疑惑,但皮里恩似乎听的懂。
我没有想太多,又继续赶我的路。
然而都过了两天的时间,我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错误。
我要去哪里找食物?
这里除了成千上万的蚂蚁外什幺生物都没有,况且如果我对蚁族作出什幺侵犯的举止的话,我一定马上被啃得剩下一推白骨。
人如果好几天只喝水而不吃东西的话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啦,但是要是我到了首都却饿得浑身无力,那不就功亏一篑了。
怎幺办?肚子好饿啊!
剩下的乾粮早就所剩无几,连一餐也不够。
我烦恼的此时,一只肥大的黑蚁从我的面前经过,让我在命运的危急关头看见一线希望。
是黑蚁耶,这种蚂蚁不是会像蜜蜂一样储存蜂蜜吗?我只拿一点的话应该没关係吧?
我实在太饿,也想不到第二种充饥的方法,所以我开始跟着黑蚁走,走过一条较小的走道后,是一个类似储藏室的地方,墙壁上有一层层特殊构造的长架子,成分有点像蜂巢,上头有许多凹槽,凹槽里头装着满满的蜂蜜,黑蚁们勤劳地处理着蜂蜜,旁边连接着另一个空间,我走过去看,里头都是蚁卵及刚孵化的幼虫。
原来这里是蚂蚁的育婴室啊。
参观完之后,我决定取半槽的蜂蜜充饥,这样不过份吧。
我取出一个装水用的空瓶子準备取蜂蜜,那金黄的浓郁香气以及色泽让我垂涎三尺,我等不及要开动了。
「你想干什幺?人之子。」
后方传来女性庄严的声音,让我又惊又喜,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漂流到无人荒岛上巧遇同伴,又像是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虽然我不认识对方就是了。
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
我太开心了,以致于没有注意到她称呼我的用语是多幺奇怪,我回头一看,下巴整个掉到地上。
「蚁后......」
巨大的昆虫身躯,前端包覆着一名妙龄的裸体女子。
我反射性地后退,本能告诉我应该这幺做,一是因为恐惧,二是她散发出来的气息拥有强大的压迫感。
出现在眼前的是魔族之王的蚁后,就我所听过的传言来定论,蚁后是位具备慈悲与睿智的王者,但是她现在的双眸如同寒冰般的箭矢,朝我投射杀气腾腾的目光,想必我现在的脸色一定是由惨白转惨绿,再由惨绿转惨白吧。
「这就是你说的人之子吗?皮里恩。」蚁后这幺一说,皮理恩笑笑地从蚁后身旁跑出,不停点头附和。
蚁后的庞大让皮里恩顿时变得渺小,而我是个微不足道的生物。
「嗯,你可以先离开了。」
皮里恩点点头就离去,蚁后则继续恶狠狠地瞪着我。
「听说你路过,是吗?」
蚁后这幺问,我赶紧收回下巴,但怕害得说不出话,只好点头回覆。
「确实有很多旅人会把我们的巢穴当成路线,我也可以体会沙漠气候对人之子的严苛,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们路过,但是吾想问你,这是在做什幺?」
蚁后伸出放在身后的巨大昆虫手臂指向我手上装有蜂蜜的瓶子,上头锯齿状的尖刺让我看得脚都软了。那条手臂比我整个人还大啊!
「人类一向这幺理所当然猎取别人的资源吗?总是把别人的善意当成侵略的弱点吗?这就是为什幺你们会遭到『天罚』!」
蚁后厉声严词,隐藏不住的怒意包涵在话语里,如锐矢般来势汹汹。
惨了,她该不会发飙了吧?
「呃......这个嘛,我还要走好几天路,而且食物都吃完了,所以......」我冷汗直流,她该不会想把我大卸八块吧?
蚁后收回手臂,严肃的表情突然被一抹微笑给化解「吾只是开个小玩笑,别介意。」
我错愕了好几秒,接着全身栓紧的神经顿时鬆懈,腿软跌坐在地上,奋力乱跳的心脏像是要逃出胸口。
「拜託、别开这种玩笑......魔物之王也这幺有幽默感吗?」
「哼哼,这是吾小小的乐趣,请见谅。人之子,你说还有好几天路程是要去普隆德拉吗?」
这幺恶趣味的乐趣快改一改吧……
「是啊。怎幺了吗?」
我依然带着警戒心与紧张感答覆,蚁后见状似乎乐在其中,她窃笑着。
「好了啦,别那幺害怕,吾只是开开玩笑,并没有加害之意。」
我一副不再相信她的表情,接着瞇细眼睛,侧身斜眼打量着她,好像她是个整过我许多次的大骗子。
看着这样的我,蚁后的窃笑还是没有从脸上消失,她移动自己庞大却意外的敏捷的身躯快速来到我面前,我惊讶地后退一大步,蚁后将身躯朝我拉近,这样就好像跟一位裸体的美少女面对面一样,让我不知该将眼神往哪放。
近看才知道蚁后原来如此美丽,脸上的窃笑就像是淘气的少女,使我警戒的情绪在不知觉中就鬆懈下来。
「人之子,你是不是受僱者?」蚁后的提问带有强烈的求知慾与兴奋,像是遇见偶像的少女一般,她灿烂的灿荣持续绽放着。
受僱者?是指我到皇宫的任务吗?
……。
……。
……为什幺我出任务的事情连魔族之王都知道?!
琳梓学姊跟纱嫣就算了,为什幺连魔族之首都知道?我被狗仔盯上了吗?我是什幺大人物吗?
太扯了喔!叔叔我说这真的太扯了喔!妳给我解释清楚。
「妳怎幺会知道?」我发出诧异的疑问,蚁后诡异地笑着。
「呵呵,上来吾的背后吧,吾顺便载你一程,之后可以慢慢说。吾的巢穴方圆百里之大,你如果用走的,再快也还要八天呢!」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问世间与我相仿者有几人?
这种情况我只能说……奇怪、奇妙还很奇特!
我犹豫地接受了蚁后的邀请,坐上了她的背后,她的移动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蚁穴又九弯十八拐的,我必须抓紧她,以免掉下去。
话说回来这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诡异,我竟然有机会跟魔物之王这幺亲近。
蚁后先载我到另一个小空间,里头有很多可以长期保存的人类食物,像是乾粮、培根或者乳酪,蚁后说那些是商人们感谢她大开方便之门的微薄谢礼,但是她一个人吃不完,蚂蚁又不吃这些东西,所以她很感谢我帮她清理一些空间。
拿完食物之后我们继续赶路,我问起刚才的疑惑。
「可以告诉我妳为什幺知道这件事吗?」
「因为吾有认识的人之子在皇宫里。」
卧槽!妳还想敷衍叔叔我吗!
我整个激动到不行。
……不,现在这个年头人与魔打交道也不再是怪事了。
「最近有很多佣兵前往普隆德拉,各种职业几乎都有,而且我也听说了皇宫内的纷纷扰扰,大家都急着招兵买马呢。」
这件事确实传遍了全国,但是连魔物之王都晓得!事态到底发展到多严重啊?
「人类确实没有再合法似的侵犯我们魔族,但是却转变成人与人的内斗,唉!人类真是可悲。」
「妳知道原因吗?」
「马马虎虎,你也知道经历天罚之后,人类开始主张和平,反省一直以来的过错,同时也宣导破坏与毁灭的愚蠢、竞争不如团结等等的理念。这点倒是值得庆幸,人之子之中还是有独醒之人呢!」
「你是说帝国丞相卡亚特要让全人类活在理想乡的主张吗?」
「是啊......」不知为何,说到这里时,我从蚁后的背后瞥到她又窃笑了一下。
「有什幺好笑?难道妳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吗?」
「不是那个原因,但是你也猜对了吾的想法。吾之所以笑,只不过是接触过卡亚特的一些趣事罢了......」
「什幺样的趣事?」我有点兴趣的追根究底。
话说卡亚特是天罚之役的核心参与者,当时帝国数一数二的军师,而蚁后当时也参加了天罚之役,所以蚁后知道其人其事也没什幺好大惊小怪的。
「就像是商人路过的时候会跟我说一些传闻,让我解解闷之类的。」蚁后含糊带过,似乎不想告诉我,只见她一直诡异地窃笑。
对我来说,蚁后已经没有什幺好印象了,尤其是那个窃笑,简直让我起鸡皮疙瘩,我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算了,回归正题吧,妳能告诉我皇宫内的详情吗?」
当我这幺问,蚁后才收起窃笑,变成带点困惑与懊恼的表情。
「简单地说,新党派主导者是看不惯旧党作风的老臣,他们大多吸收年轻的官员当作党派新血,而这些未经历天罚的年轻人大多不能体会旧党的作风,这正好成为新党吸收成员的有利条件,他们拉拢新人一起推翻旧党。真是可悲,新一代人之子放纵自己的血气方刚行事,却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幺愚蠢。曾有过倾城之战,再者天罚,难道这样还不够?经历过天罚的一代逐渐逝去,懵懂无知的新的一代随之崛起,人类到底要怎样才能学会教训呢?到底要如何教训才不会重蹈覆辙呢?旧党的理念可是天罚的精随啊!」
我感到震撼,人类竟然可以如此无知,天罚之役给人们的教训没想到这幺快又被遗忘了,就好像倾城之役给的伤痛也在十几年后被遗忘一般,这次只不过是伤口大了点,需要比较久的时间疗癒吗?
正如蚁后所说,其实大家都知道天罚之役所启蒙的理念是为了给全人类带来幸福,竟然如此为什幺要反对?这让我百思不解。
如果僱用我的人是新党人士我该怎幺办?身为刺客实在身不由己,如果真的是的话那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不能丢刺客公会的脸啊。
「妳知道的还真清楚啊!」
「没什幺,我们魔族之王常常要了解人类目前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久久才脱口而出的那句「以备不时之需」让我打了个冷颤。
接下来的时间蚁后都没有再开口,而我也不打算多说什幺,只是对刚才谈话中得知的事情反覆思考。
再来的时间我一直搭乘『蚁后专车』,二十四小时不中断,包吃包睡,还有美女可以聊天,全程免费,怎幺样?羡慕吧!
待续
蚁后是腹黑....老爱冷笑的人都是变态!(指(被蚁后砍死
是说主角在砍人那边那幺帅怎幺到了这里一下就弱掉了XD
而且虽说文风轻鬆,但感觉后面有个大阴谋这样 伏笔不少阿
大家好 我来贴新的一章了!
我似乎又生出了巨婴......
当然没有第一章那幺特大号
真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真的不知道这章要分段的话该从哪里切
加上修修改改就变成这样了......
原本第二章预定的进度是现在的二三章两篇加起来
但实在太长了.......
绝对没有炫耀好像我很会写的意思
而是我技巧上的不足才会导致如此长篇大论吧
请读者大大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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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久违了!我的僱主
「该醒来了。」蚁后叫醒了睡眠中的我说:「吾等到了。」
「这幺快啊!」我揉揉眼睛,从蚁后背上跳下。
眼前的空地有着强烈的光线照射下来,上头是个大洞口。
蚁后说如果我用走的,再快也要八天,但是她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到了。
「出口就在前面,吾就不送了。」
蚁后把自己强而有力的六只昆虫脚弯曲,收到身体内侧,然后整个庞大的身躯就地坐下,看来三天不停歇的路程真的累到她了。
但是为什幺蚁后要特地为了我而赶路呢?
心中产生的疑惑让我难以鬆懈,但我就当作是蚁后一时心血来潮的善意吧!
「嗯,感谢这几天的照顾,那幺我先离开了。」
我跟蚁后鞠躬道谢后,转身往出口的斜坡走去。
「任务小心啊,洛赫!」蚁后叮咛我。
我在撘便车的途中做了自我介绍,但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她沉下身躯趴伏在地上,又露出了窃笑,而且这次的笑容是之前所不能匹敌的,是一种接近狰狞的可怕笑容,像是她亲手把我葬送到老虎的血盆大口前一般的笑容!她标緻的脸蛋也因此覆盖上一层阴影。
一股不好的预感如电流般倏地爬过我的背脊,蚁后好像知道什幺大事却不告诉我,最主要的是,她的叮咛好像不是针对危机重重的皇宫,而是别有用意……
接着我故作镇定地转身,然后二话不说爬出洞口!
那是怎幺一回事?
那种像是在预知灾难般的骇人表情是想告诉我什幺?
我什幺也不敢多想,只是拼命地往上爬,想尽快脱离那股冲击我视网膜与心脏的可怕表情,但那画面已经深深刻划在我脑海之中。
离开蚁穴后我终于重见天日,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照射着强烈的阳光,这里已经是沙漠的边界了,可是看到稀疏的植披与石砾。
又走了好一段时间,我终于脱离沙漠了,空气中多了些舒服的湿润感,凉爽的风也轻轻吹拂我的脸颊,这些平凡的自然之气都比大口畅饮啤酒还要沁人心脾。
凉风持续吹拂,这种舒爽感几乎遗忘在我脑海深处了,此时将它挖掘出来,我才意识到,现在已经进入秋天了呢。
现在眼前是一遍草原,可以看见许多放牧的牲畜在吃草跟玩耍,我找到了附近的农场,跟农场主人打声招呼,希望可以在这里吃顿饭、洗个澡。
天啊!我都五天没洗澡了,在刺客公会时虽然没办法每天豪迈地沖水,但至少还可以用毛巾沾水擦擦身体,不至于像穿越沙漠那幺长的时间不能清洗自己。
主人出乎意料之外的热情欢迎我,但我想他其实也知道我是来首都干幺的,毕竟我一身刺客装,即使如此,他还是豪爽地招待我。
在这里伸伸腿,让好几天没劳动的筋骨舒展一下,好为进城做準备。
我在农场又耽搁了一天,毕竟这里到首都还有好一段路。
这天我跟农场的人一样早起,然后道完谢就开始赶路。
走到中午,脚都酸了才到达普隆德拉。
「终于到啦!」
光是看着繁荣的首都外围就让我为之钦佩,厚重的石头砌成的城墙耸立着,人群大排长龙等着办入城的手续,城墙上挂着卢恩米德加兹的国旗。
几年前我来过一次,但是这次的再相逢还是让我大开眼界,普隆德拉似乎比以前更繁荣了。
欣赏完之后我跟着排队,轮到我办手续时,骑士上前开口。
「请让我检查您的证件,刺客先生。」
当然我才没必要拿出证件,我从腰带里头抽出一张羊皮纸,然后不引人注目地摊开给骑士看。
这张是我的僱用契约,僱用人只含糊地印着普隆德拉政务部的印章。
骑士们看了之后脸色瞬间变得低沉,他们要我快点收起来。
「您可以进去了。」
我将契约收好,走进城内,马上映入眼帘的是热闹的市集景象,琳瑯满目的商店以及车水马龙的人潮。
但是我没有时间逛街了,得直接进皇宫内才行。
老实说我现在满紧张的,这个任务被大家说得如此恐怖,让我的精神压力增加不少。
尤其是蚁后的那抹笑容……
而且,我还听见让我神经紧绷的街坊耳语。
「是刺客......」
「连刺客都出场了,皇宫内到底会演变成什幺样子?」
「是理想党(新党)的?还是保皇党(旧党)的?」
「总之不会有好事发生,听说皇宫内近日很多人死因不明!」
「真是可怕……」
「喂喂!话说前几天不是已经来了三个刺客吗?」
「对啊,而且三个人看起来......」
我没有刻意停下脚步听,所以谈话到这里就被吵杂声盖过了。
他们说三名刺客,那不是一个小组吗!如果我们站在不同边该怎幺办?
啊!对了,刺客是不会自相残杀的,所以就算是这种情发生,我们也只会彼此视而不见,这我就放心了。
「小哥......」
我又听到了另外一旁的声音,但是我没有理会。
「小哥!喂!」
声音好像是冲着我来的,我开始四处寻找呼喊我的人。
「刺客小哥,这边这边!」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地趴在巷子墙角向我招手,看起来就像个怪叔叔。
他招手表示要我过去。
「小哥,快来我这。」
「不,你过来我这。」
实在太可疑了,把我叫进巷子要做什幺啊?难道想在我进宫前就先解决吗?
哼!想的美。
「你过来啦!」
「不,你过来。」
「你来啦!」
「不,你来。」
「快来啦!」
「你就不能过来吗?」
我们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僵持了好一阵子。
「呀啊~你好烦啊!」男子终于受不了,他走到大街上,拉住我的手就走。
但是他根本拉不动我,我站在原地,眨眨眼然后凝视着他的脸:「你到底想怎样?」
「我是上头派来给你带路的啊,你就这样走在大街上很危险的。」
「被奇怪的大叔拖进巷子里我才觉得危险。」
「我知道你,你叫做洛赫,这次被政务部僱用的保镳,对吧!」
「是啊。」
「你看吧,我才不是什幺可疑的人,快跟我走吧。」
「但是敌人要知道这种讯息也很容易吧。」
「......」男子一脸不耐「我没见过像你这幺龟毛的家伙。」
「那你一定是第一次迎接。」
「你怎幺知道?」
「这是常识吧,谁会跟这幺没可信度的大叔说走就走啊,好啦别烦我了,时间宝贵。」
「但是你就算到了政务部也不知道僱主是谁吧?」
「说的也是,那你就会知道是谁吗?」
「上头没跟我说。」
「神经病!」我大吼。
我干幺跟一个大叔在大街上瞎扯蛋啊!
「但是他们有指定地点,要我带你过去。」
我该相信他吗?看起来这个大叔还满老实的,还是再试探一下好了。
「啊!」男子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上头有说,如果一直没办法说服你的话,就拿出证据。」
男子拿出一张羊皮纸,上头被一个大大的印章盖过:「你请拿出契约核对一下。」
「有证据为什幺不早拿出来!你这傻子。」我即将到达临界点。这大叔是在耍我吗?
「上头说要先试探你一下。」
「试探个屁啊!这有什幺意义吗?」反到过来是我被试探啊!
「好啦,消消气,快点核对吧。」
我带着满腔怒火拿出我的契约核对:「吻合的。」
「对吧,现在您可以跟我走了吧?」
「是啊,我等不及要去见见我的僱主是圆的还是扁的。」
我大概会先揍他一顿吧!要是他一整个就是这副鸟德行,我想任务完成前他就会先被我杀了......
男子带我沿着小路来到皇宫,他拿了同一张羊皮纸给侧门守门人看了之后,我们连搜身都没有就进宫了。
「为什幺我们要走这种好像见不得人的小路啊?」
「走大门的话不就摆明在告诉大家政务部僱用的刺客来了吗?」
「这到是。」
皇宫内的气氛跟外头差了十万八千里,外头看起来像是朱诺般的民主国家,人们自由买卖、游玩、发表意见,不受任何拘束,但是一进入宫中,整个气氛都凝重起来,戒备森严的骑士巡逻着,站岗的骑士各个脸色严肃,就像典型的威权统治。
男子如自家厨房般地在皇宫内穿梭自如,这简直跟蚁穴有得比了,我完全记不起回去的路。
走了好久我们到了一间盖在皇宫之中的突兀大宅子,其建筑风格与皇宫格格不入,显得非常耀眼,这就是它突兀的原因。围墙外站岗的骑士如门神一般,体格壮硕、横眉竖目。
里面就是我的僱主吗?看来是个高官呢!这次一定会有笔可观的酬劳。
「我只能到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进门后直走到底你就会知道了。」男子吩咐完之后就离去。
给门神般的骑士看了契约后,我从外围走进庭院,这里布置的很有异国的古典美。
这不是朱诺的建筑风格吗?
经过庭院来到大宅子,我同样拿了契约给守门的骑士看,他们就为我打开大门,进入屋内简直是栋豪宅,装潢很雅致,连走廊都很宽阔,每个视角都布署着骑士。
这家伙是多怕死啊,到处都是守卫。
我照着男子的话直走到底,看到一间特别雕饰过的大门,门的两旁各站一名骑士。
就是这里了吧,一路舟车劳顿来到这里,终于要见到僱主了。
我拿了契约给守门人看,以免他们怀疑我的身分,但是两人却像蜡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反正我有出示契约,应该可以了吧?我握住门把,心有开始紧张起来,先是深呼吸,然后推开大开。
「咦......厕所?」
搞什幺啊!这一间这幺气派竟然是厕所?
我懂了,就跟大臣出差会坐在护驾的马车上,而不是自己的马车上是一样的意思。真是深思熟虑。
厕所旁边还有一间相较之下不起眼的房间,而且门前没有守卫,我想一定就是那间了。
我走了过去,这次没有紧张感,直接打开房门。
门一打开,清新的红茶香扑鼻而来。
房门外看起来不起眼,但是房间内却一点也不随便,布置的很舒适宜人,还有壁炉跟烟囱,地上舖着高贵的地毯,墙上挂着风景油画,整体来说,这房间就是一幅画!
房间的右方有一张质地极佳的桧木大桌,桌上右边摆着整齐的书本及文件,还有一壶打开盖子的红茶,湿润的香气冉冉上升,而桌前坐着一名穿着文官服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年纪轻轻就当大官,还真是前途无量啊!
他侧坐在书桌前,一手捧着书本,姿势高雅地阅读着,虽然只是侧脸,但我可以看出他的五官很清秀,优雅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男子像是与整个房间融为一体的一幅画。
而男子修长的中指戴着镶有耀眼宝石的戒指,可想而知,那就是所谓的权戒!可以肯定这家伙的官位绝对不同凡响。
最让我难以转移视线的,是男子的眼眸,因为是侧面,所以我只能看见一只眼睛的部分,那是深邃的湛蓝瞳孔,而更胜于一般美丽蓝眼睛的是,这男人的眼眸伴随着强烈的魔性魅力,让我在观看之际,犹如被深深吸入其中,浑然忘我。
「洛赫先生,请坐。」男子温和的话语略带独特的口音,我知道,那是朱诺人才有的腔调,从这样隐约的口音听来,这男人已经十分惯说卢恩话。
再者,蓝眼睛也是朱诺人才拥有的,加上这栋异国风的豪宅,我可以肯定他是个朱诺人。
男子没有看我,但是他的口气十分柔和有礼,桧木桌的另一方,也就是男子的对面已经放了一张同样材质的椅子。
我没说什幺,恭敬不如从命地坐上去。
「请问你是?」
「初次见面,中阶刺客洛赫先生,我就是你的僱主。」
就是他?那个叫奇怪大叔试探我的人就是他?怎幺看也看不出来,这样彬彬有礼的人会做这幺无聊的事。
顺带一提,我是刚摆脱低阶刺客等级,也就是菜鸟。晋升为中阶刺客。
刺客公会把刺客划分为低阶、中阶、精英,最后还有最上一层,超越精英级实力的刺客,我们称之为「贵族」!
贵族大多负责执行特别艰难的任务,但通常也是两个精英配一个贵族的组合,因为贵族人数实在过于稀少,能分配到一位就已经是至高的荣幸,可以带着必胜的心情,高枕无忧地出任务。
而一般的小组,为了提拔后辈,都是菜鸟加中阶加精英各一人,有的连精英都没有。我的小组则是低阶的纱嫣、中阶的我、精英的琳子学姊。
我继续被他魅力四射的蓝眼睛所魅惑,这家伙看起来应该是个知书达礼的好人,虽然年轻,但应该是旧党人士吧?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顺,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直到我瞧见他手上的那本书......
我没看错吧!再看一次。
我没看错,书名写着「同性枕边人」......
〝听说皇宫内很多变态大叔呢!他们都喜欢一些看起来白净白净的年轻男生,然后佔领他们的秘密花园喔!〞
我突然想起了琳梓学姊那莫名其妙的忠告,开始感到坐立难安。
这时候,男子阖上双眼,露出睿智的微笑转身正对着我,然后缓缓的开张双眼,我惊讶得差点把脸贴到他面前瞧个究竟!
这男人拥有双色瞳!
刚才我看见的湛蓝右眼,以及现在才出来打招呼的,闪耀的金色左眼!
这绝对跟混血没有关係,眼前这个双色瞳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替刻有精緻花纹的瓷器茶杯斟满茶水,然后递到我面前。
他将书本若无其事地放到一旁,书名还大刺刺地朝着我这,好像这是理所当然,不怕别人看见一样。
「请恕我无礼,直接称呼你为洛赫,这样比较方便。」男子露出意味深远的微笑,而我只觉得这家伙大有问题。
「嗯......没关係。」
「听说你们刺客都是身怀绝技,这点很吸引我,所以我才请你来。」
「里哪!您过奖了。」
「那当然,这是客套话嘛。」
「......」我愣住了,眨眨眼看着他,实在无言以对,这家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男子喝了一口茶,咋舌两声品嚐着,表情有些难堪。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琳梓学姊的忠告,什幺秘密花园的,还有那本一直对着我的书名跟他突如其来的......玩笑?
算了,喝口茶压压惊吧。
我拿起茶杯準备啜饮,男子疯狂似地突然趴到桌上,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将我手中的茶杯拍向一旁,茶杯落地破碎。
「不能喝!」
他激动地大喊,我则呆若木鸡。
这时候骑士们慌张地冲进房间内,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感到疑惑。
「发生什幺事?」带头的骑士紧急地问。
「茶被下毒了!」
「啊啊!属下马上派人去抓出元兇。」
「免了,现在找已经太迟,下次记得先验毒,下去吧。」
「属下遵命!」
骑士们离开了房间,我还是一脸错愕看着男子。
「你说茶里有毒?」
「是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你刚刚喝下去了不是吗?」
「我是百毒不侵的,这点你不用担心,明天上完厕所就没事了。」
「啊?!」你也在耍我吗?
自己喝了茶又说茶被下毒,又叫骑士不要追究,我看他只是不想让我喝吧!这幺不欢迎我吗?
从接见人开始我就感到被人耍的团团转,这开始让我怒火中烧。
「不好意思,第一次见就这幺不体面。」
「我是保镳,不会介意的。」
我把脸摆向一旁,露出不悦的神情,而男子见状立刻将手贴在额头上,表现出痛苦自责的表情。
「请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可以请你到门外帮我守门吗?最近实在太多人想要我的命了,这让我有点发神经。」
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神经病吧......
我走到房外靠着墙壁,想着我是不是真的被耍了,其实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我的僱主,而是另一方想要拖延我?
过了十分钟,我觉得有点无聊,附近站岗的骑士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然后又过了二十分钟......
我到底在干麻啊!
我敲了敲房门,听到男子说请进。
打开房门,我看见男子就像刚才一样坐在椅子上看那本同性恋小说。
「我说啊,外面到处都是守卫还需要我站岗吗?」
男子听了我话后对着我眨眨眼,端庄地放下书本,然后优雅地举起左手看看自己的手錶。
「嗯......三十分钟,你终于发现了啦,还满迟钝的!别生气啦,这只不过是『试探』罢了。」
畜生吶!原来他真的在耍我!
琳梓学姊说我迟钝也好,要我自认迟钝也罢,但是唯独被这家伙一说我就特别火大!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再怎幺说我也是刺客,这种耻辱......
「我要杀了你这兔崽子!」
我大吼,怒气全部爆发,抽出一把长柄短剑冲向前,骑士听见吼声后也全部冲进房间内,总共有十三名。
一名骑士牵制住我,我不得不转身面对他,马上就有五名骑士在男子旁边护卫,而男子却还是若无其事地看着那本同志小说!这让我气到爆炸。
八名骑士朝我攻击。
哼!我可是一次可以打十个的刺客,我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抽出另一把长柄短剑,打算跟这八名骑士拼个你死我活,但是我太低估这些家伙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骑士,我发现自己有点招架不住。
只好出绝招了!
我退到窗户边,他们追了过来,我掀起窗廉挥向他们,等窗帘落下,我已经消失无蹤。
其实我是用伪装躲了起来,我打算直接走到那个变态加疯子面前,然后一刀了结他!我可是暗杀系的刺客,偷偷摸摸地杀人是我的专长。
骑士因找不到我而感到慌张,纷纷退到男子身旁警戒着,但是这样对我来说根本没差。
我漫步逼近,窜进骑士们的缝隙,来到男子正前方审判般地看着他,他还是无知地阅读同性恋小说,我举起长柄短剑準备割开他的喉咙。
男子突然举起一只手,啪一声弹了手指。
「火狩!」
一条火焰蹦出,环绕在男子身旁,同时让我原形毕露。
真尴尬,我就站在十三名骑士之中,他们全部瞪着我。
管他的!先下手为强!
我将长柄短剑往前一桶,没还碰到男子,剑鞘马上勒住我的脖子,将我往后拖,我揍了骑士的脸一拳,他鬆手,我立刻将长柄短剑丢向男子,骑士们马上组起人墙,长柄短剑射进盔甲内却没有伤到骑士。
另一名骑士上前应战,我双刀之迅速使他立刻打退堂鼓,后头还有一名骑士想搞偷袭,对刺客用如此下下之策,真是可笑!
我往后猛力一脚踹中骑士的胸口,他飞了出去撞上墙。
又来了五名骑士,接着除了三名挡在男子面前,其余的十名骑士全部杀了过来,经过一阵混乱的打斗,战斗终于结束了。
当然,我都说我可以打十个了,不过我还是被五花大绑压在地上......
「可恶啊!」我抬头瞪着男子,骑士马上把我的脸压在地上。
两名骑士站在男子两侧,后面站了三名,两名压制着我,其余六名全部拿剑指着我。
「说,你是不是萨狄瓦那个奸贼派来的。」带头的骑士站在男子的右侧,凶狠地询问。
「他谁啊?我是这个混蛋请来的保镳!」我怒吼,男子则无动于衷,继续读着那本同性恋小说,时在令我火大至极!
结果我来到皇宫内,什幺事情都没做到,甚至连现在是什幺情况都不知道就被逮住了。
可耻啊!
我内心大吼,奋力挣扎却于事无补。
「狡猾的毛贼,说谎也不先打草稿!」骑士用力反折我的手臂,实在痛不欲生。
「呜......说谎有用我早说了......啊!」骑士折的更用力,我叫的更悽惨。
男子什幺话也没说,也不打算为我辩护。
这个耻辱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从实招来,在卡亚特丞相面前说谎是没有意义的。」
「我已经说了啊......等等,卡亚特丞相?」
男子终于将视线移开出本,冷静地开口:「正是在下,有何异议吗?」
「骗谁啊!卡亚特可是天罚之役的参与者,你说你是旧党领袖的那个卡亚特?那你岂不七十了?」
「你猜错了,洛赫,我今年六十七岁。」
完了完了,别说旧党,这世界没救了......
难道这个帝国真的就是在这样的人手上运作的吗?
「好啦,放开他吧,他真的是我请来的保镳,我只不过试探他一下,是个精力充沛的家伙呢……」他咧嘴诡笑:「……我喜欢!」
剎那间,琳梓学姊所有的忠告在脑中闪过一遍,我不得冒出冷汗。
「可是,丞相,他想杀你啊!」带头的骑士说。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不是连骑乘攻击都使出来了吗?几乎把半间房子都拆了呢!」
这位仁兄你又是受了什幺样的屈辱啊?为什幺还对这个疯子如此忠心耿耿?
「......」
带头的骑士没说话,应该说他说不出话,只是一脸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愧的表情。最后我得知了结论,那是无奈的表情……
原来这位仁兄跟我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你们都退下吧!」自认是卡亚特的男子说。
骑士鬆开了我,然后全部离开了房间。
我动了动被反折的手臂,还好没什幺大碍。
「别伤心,那些是先皇特别挑选给我的精英,要是你打赢的话他们就没饭吃了。我的试探你不会介意吧?」自称卡亚特的男子不以为意地问,话中还带着不少刺。
别说什幺试探,他只是存心想整我吧!
「你说呢?我都快气炸了!」我激动地大吼。
「没关係,大家老是这幺说,我不会介意的。」
跟这种人扯下去根本没完没了!
「你的护卫都比我还强为什幺还要僱用我?」
「嗯……为什幺呢?因为好玩吧!」
这家伙绝对是个疯子……
我再次默默认定。感到情况愈来愈不妙,只能说我已经误入某种未知名生物的可怕巢穴。
「你是个疯子!」
「人如果不先疯个几次是没办法大彻大悟的。」
「疯一次就没救了还疯个几次?」
糟了!这家伙真的疯了好几次…….
「这就是你我见解的不同。」卡亚特露出自信的笑容,而我则无言以对。
「......你真的是卡亚特?」我傻傻地问。
「全世界只有一个卡亚特。」
「你大概是他孙子吧。」
「随便你怎幺想,反正就是卡亚特。」
这就是阻止天罚之役,让人类得以倖免,同时带领旧党,主张理想乡理念,倡导和平主义的那个卡亚特吗......
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幺新党要推翻旧党了,应该说,连我都想加入新党了!
「喔!对了,你来的真快,是不是走蚁穴?」
「是啊。」我没好气地说。
「你是不是遇到蚁后?」
「是啊。」
「一开始你是不是被她吓得差点屁股尿流?」
「是啊......你怎幺会知道?」
「她是不是对这个玩笑乐在其中?」
「是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那是我教她的!」
「卧槽~!」
脑袋中有好几条血管爆裂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蚁后说她有认识的人在皇宫里,而且她还那幺清楚宫中的事情,然后一提到这家伙就窃笑,我离开前还露出那种可怕的窃笑边叫我小心任务!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我从踏入蚁穴开始,就被眼前这自称卡亚特的家伙耍得团团转,完全陷入他的魔掌之中,跟黑寡妇比起来,这家伙的天罗地网才是真的又深又广!
原来琳梓学姊的恶作剧是那幺的甜美,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对不起,琳梓学姊,我错了......
看到我一脸魂飞魄散的痴呆样,卡亚特连忙摇晃我的肩膀:「你还好吧?」
「不怎幺好......」
飘散于空气中的茶香、如诗画般的书房、疯癫的男子以及崩溃的我……
神啊!虽然我不是您的信徒,但是请听我冒昧一问......
这世界怎幺了?
待续
啊啊!第四章出炉了呢
这次时间花的比较久
毕竟还要忙碌于学校的事情
大学生活真的跟想像中的天差地远
什幺大学任你玩四年
最好是啦!
根本就是任大学压榨你四年!
不多说了 请各位欣赏吧
希望大家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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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模糊不清的任务
「洛赫,我们坦承相见吧!」
「不会吧!等等,这是什幺情况?」
卧房里,因为我是保镳,所以跟卡亚特共处一室,但是现在是什幺情况?为什幺他全身赤裸裸地站在我面前!
「别害羞,我们来吧!」
「害羞什幺?来什幺啊?」
全裸的卡亚特步步逼近,口中喘着粗气。我步步后退,一脸畏惧。
现在的我就像即将被奇怪癖好的大叔玷汙的纯真男孩!
「让我来引导你吧!孩子,我可是有五十多年的经验喔,花园施肥与除草的时间到啰!我会让你的秘密花园更加盛开繁华的!」卡亚特如饥渴的痴汉一般阔步而来,舌头有时舔着嘴唇,有时还高速摆动。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六十七岁,凭什幺啊?
不对,难道他从十几岁就在玩这种游戏吗!
也不对,现在的重点是他想要征服与蹂躏我的秘密花园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的祕密花园长什幺样可是连我自己都没见过啊!
琳梓学姊的警语不停回绕在我脑中,我现在很后悔为什幺没有听学姊的劝告呢?
「在过来我就宰了你!不管你是我的僱主还是他妈的什幺帝国丞相!」我抽出两把长柄短剑。
没错,我老早就看这家伙不爽了!
再说我可是法律之外的存在,堂堂正正的刺客啊!
宰了这疯子,就算整个帝国想拿下我,也要先过公会这关,只要我从实招来这变态有多变态,会长听了一定会谅解我的,公会绝对会庇护我的!
「哎呀!洛赫真是野性难训啊,不过没关係......进来吧!」
卡亚特朝着大门大喊,那十三名骑士护卫又冲进房间来。
「把洛赫绑起来!」
「属下遵命!」
「这太不公平了!」
几分钟后,我拼了老命捍卫自己,但我又被五花大绑压在地上......
「喔喔!队长,你绑人的技术越来越精湛了呦!」
「那都要归功于丞相提拔!」
这些家伙全是变态啊!
「说的好,那就赏你们一起共襄盛举吧,哼哼哼,一定是青涩果实的味道......把他裤子脱了!」
「遵命!丞相。」
十三名骑士们都露出了淫秽的笑容朝我伸出魔爪。
「做什幺?!不要过来啊!」我死命挣扎,但是却徒劳无功。
不!我的秘密花园、我的未知领域!第一次就要被十四个男人蹂躏吗?!
我使尽这辈子全部的力气挣扎,却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洛赫,我看过了喔,你的资料上说你很会射!」
「那是射飞刀!」
「啊?原来是这幺回事......」卡亚特失望地垮下肩膀。
「你沮丧个屁啊!快放开我!」
「竟然欺骗我,真是调皮,不诚实的孩子要好好调教一下才行。」
「是你自己有问题吧!」
已经来不及了,一名骑士抓住我的裤子。
「不要啊!」
「啊啊啊啊啊啊!!」
我整个人伴随着大吼从床上摔下来发出巨响,棉被綑紧在我身上,让我动弹不得,我活似个满头大汗的木乃伊。
这时穿着睡袍的卡亚特从浴室里面走出来,嘴里还挂着牙刷,看见我的蠢样时,他愣在原地好一阵子才说话。
「现在演哪齣?」
「同性枕边人……」
卡亚特的嘴角微微抽动,看来他是忍不住偷笑了。
「......孺子可教矣!」
「哈哈哈哈哈哈!那还真是个有趣的梦。」在餐桌上,卡亚特夸张地笑着,笑到整个人趴在桌上,眼角还挂着眼泪。
现在六点,我们吃着早餐。
「只有你才会觉得有趣。」我脸色苍白,整个人虚脱地说,刚才的梦真的把我吓坏了。
「你其实很有天份嘛!我竟然叫守卫一起……噗……一起『共襄盛举』.......哈哈哈哈哈!这招我要学起来。」卡亚特笑到差点把麵包喷出来。
皇宫内的餐点是我没见过的丰盛,但是因为那个梦,还有眼前这个死变态,我现在吃什幺都是如同嚼腊。
「你真的是同性恋?」这个问题我想好久了,因为琳梓学姊的劝言在我耳边挥之不去,而且我也不想整天挂心在我的祕密花园上。
趴在桌上的卡亚特,很勉强的止住大笑,试着镇定下来说话。
「那只是我的兴趣。」
「这种东西也能是兴趣?」
「就好像蚁后会吓吓过路者一样,我只是想跟第一次见面的人开个玩笑。其实那只是普通的文章,我只不过把封面换了一下。」
卡亚特欲笑又止地看着我,看来他真的乐在其中。
「才认识你一天我就连睡觉都不得安宁,在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这可是精神摧残你知不知道啊!而且连魔物之王都被你带坏了。」
「魔物之王活了数千年,每天不停照料族里的事,日积月累也会想纾解压力的不是吗?」
「所以你就教她一推奇奇怪怪的事情?」
卡亚特双掌压在餐桌上探出上半身,瞪大他那夺人目光的双色瞳,裂嘴诡笑!
「不是她,是『他们』!」卡亚特强力纠正我,我听了连心脏都漏跳一拍......
「你是指......」
卡亚特开始数起手指。
「虎王啦、八风特啦、卡仑啦、兽人酋长啦、月夜猫啦,嗯......黑暗之王特别有天份,还有......」
「够了够了!不要在数了。」
这世界到底怎幺了......
难道这也是天罚吗?如果是的话人类一定很快就灭绝了,这比武力扑灭人类还要恐怖......
「我说啊,为什幺你会认识魔族之王?」
听我这幺一问,卡亚特端正地坐回椅子上,看着远方吐了口气,沉思一会后对我说。
「天罚之役结束后,为了整顿善后与规划未来,我被派遣与十四名魔族之王商谈、交涉,希望可以创造出一个人与魔和平共存的世界,也就是后来一年一度的魔族会议。」
所以说旧党的理念是卡亚特与魔族之王共同策画的!
但是……
「你是去开会,还是去教坏人家?」
不敢想像魔族看见自己的王者去开个会回来后竟然变成一个变态疯子会是什幺表情......
肯定是不禁怆然涕下吧,好比说特别有天份的黑暗之王……
黑暗老爷,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爱丽丝女僕轻声细语地说着。
哼!每次都这幺慢,真是没用的女僕,要好好调教调教才行。
黑暗之王伸出魔爪。
老爷不要,虽然没有夫人在看!
不行,不管是前庭还是后院,一定要好好整理妳那杂乱无章的祕密花园,妳的脑袋才会清醒……
啊啊啊啊啊!怎幺会如此糟糕!
整理祕密花园会让脑袋清醒吗!藉口!藉口啊!
卡亚特你真是个禽兽!
当我从吐槽自己的妄想之中回过神来,卡亚特愣愣看着我,毫无起伏的表情好像在问「你妄想到哪去了?」
「咳咳!」我正襟危坐,打算把尴尬的气氛蒙混过去,重新打理自己的情绪。
「再说,魔族之王都自愿亲自出来面谈,而我们人类只派了丞相!会不会太藐视魔族了?难道他们不会生气吗?应该要皇帝亲自出面才对啊。」
「这个嘛......」
卡亚特瞇细双眼,再次意味深远地笑着,他身体前倾,左手肘撑在桌上托住脸颊,合併的手指只有无名指与小指分开,贴在闪耀的金色左眼两旁。
「因为,只有我有能力与魔族之王沟通,而魔族之王也指定要我出面才行!」语毕同时,那闪耀的金色左眼似乎绽放出澄澈的光芒,我因光芒而不得不眨眼,等我定睛一看,那道光已消逝无蹤,自己大概是眼花了吧。
这男人果然诡异至极,不只身分,就连名子我都难以置信,同时我还意识到一件事......
「你开过几次魔族会议?」
「四十五次。」他简洁回答。
「你今年几岁?」
「六十七岁。」依然简洁回答。
「唉......」说了那幺多,他终究只是个疯子,现在才想到,我果然很迟钝。
他大概是把先前的那个卡亚特当作是自己的目标,其实他只是想要跟先前那个伟大的天才卡亚特一样为帝国效忠,然后出人头地吧?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呢!
我也懒得再说什幺,但是蚁后的事情却是真的,而他手上戴的也确实是权戒,所以他确实有跟魔族之王打交道,那幺他传授的不良行为也就......
我一边想着人类可悲的命运一边吃完最后一口吐司,卡亚特也结束用餐,他将刀叉放进盘子里,擦擦嘴,解下脖子上的餐巾。
「很愉快的早餐时间呢!你吃完了吧?我们换好衣服就去逛逛,熟悉一下宫内的环境。」
我又不是来参观的!
卡亚特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见很特别的长衣穿上,整个人被睿智与高贵的气氛衬托着,但是重点并不在这里,而是衣服所象徵的涵义。
「卡亚特,你......」
我大开眼界地指着卡亚特的衣服,他困惑地歪了脑袋,然后看看自己的衣服,对我的大惊小怪恍然大悟。
「喔!你说这个啊,我是啊。」
「你是智者!」
是进阶二转!我还是头一回看到。
近年来陆陆续续有人接受试炼成为进阶二转,但是没想到真的被我碰上了。
「是啊,我可是拥有大智慧之人呢!」
是大变态吧。
「呵呵,你头一次见吗?那你往后可有得惊讶了。」
是说宫内有很多吗?!
「每个公会的会长不都是进阶二转吗?」
「不,我们会长还很健壮,但是年纪大了,很少亲自出马,所以没有接受试炼。」
「喔!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的年纪也不小,还不是接受了。」
「你敢说我还不敢信。」
「话说回来,今年宫里头出现很多进阶二转,如果看到别太惊讶。」
果然很多!那我算老几?
接下来是卡亚特的导游时间。
他没带着十三名护卫,只是笑笑地说「有洛赫就足够了!」
但我一点也不这幺觉得,就这样正大光明带我东逛西晃,真的不把我当刺客而是保镳吗?
老实说卡亚特的介绍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因为这里实在太大了,除了首先参观的政务部之外,我老早就已经搞混东南西北,只是傻傻地跟着卡亚特,然后欣赏宫中的繁华。
「怎幺了?洛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卡亚特介绍到一半,发现我根本没有在听。
「我只是觉得这里实在太壮观了。」我不敢说出事实。
卡亚特的双色瞳看了看我的眼睛,然后嘴角扬起。
「你已经搞混了吧?没关係,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久了就惯了。」
再来卡亚特不做介绍了,只是带我到处看看,我们来到一扇厚重的大门面前,光高度就有数层楼高,上头的雕刻有着权威与繁荣的味道,卡亚特说这是每天上朝的大殿,时间一到皇帝与文武百官都会齐聚一堂商量国家大事,同时也是新旧党钩心斗角的战场,现在时间还没到,所以只有守卫站在门口,他们看见卡亚特就必恭必敬地行礼。
我临时想起另一个疑问。
「我说,卡亚特。」
「嗯?想上厕所吗?在前面右转就是了。」
「我只是想问你,新党僱用了很多狠角色对吧?」
「嗯……普通二转我懒得记,但是进阶二转大约有二十多人。」
「这幺多!那幺我们呢?你贵为丞相,俸禄是最多的,要招兵买马应该不成问题吧?」
卡亚特伫立原地,一脸欲言又止,左顾右盼然后搔搔头:「说什幺傻话,只有你一个啊!」
顿时五雷轰顶!电流窜上我的背脊。
一阵腿软、一阵晕眩。
「你你你你你又想耍、耍我了吗?」
「不!我真的觉得有洛赫你就很足够了!」卡亚特一手按住我的肩膀厉声严词地说。
是指哪方面的足够……
「......你不怕我保护不了你吗?你说宫内有很多进阶二转,而我连那些骑士护卫都打不赢,要是真的有紧急状况我大概顾不了你。」
「不怕,我就算喝毒药也死不了,僱用你的主要目的是让对方感到不安,毕竟我也是个劲敌呢。」卡亚特自豪地说。
「最后一句我到是全力认同......」
总算从实招来了,原来不是要我当保镳,而是……纸老虎?
这畜生!
「如果连我都僱用刺客的话,对方一定会背脊发麻的!」
「然后晚上还会做恶梦......」
「呵呵,洛赫,老实告诉你吧,骑士是明枪,刺客是暗箭,你懂我的意思吧?」
「那你为什幺把暗箭大刺刺摆在这曝光,刚才还说要让对方感到不安,你前后矛盾耶……」你是在敷衍我还是安慰我?
卡亚特一笑置之,我再次无言以对。
「洛赫,你还记得昨天,雷仑司口中的萨狄瓦吗?」
「雷仑司就是昨天带头把我五花大绑压在地上的骑士吗?我怎幺可能忘的了......」不好的回忆又被掀出来,感觉实在不好受。
「重点是萨狄瓦,他是新党的领袖!」
「所以你要我暗杀他?」
「这就免了,我只是解释况状而已。」
「喔……」我感到失落,自己连一技之长都无法发挥,那我是来干嘛的?
卡亚特充满魔性的深邃双眸继续盯着我看,让我无意间答应了,他施了什幺魔法吗?还是说这是他本人的魄力?
「况且,杀了萨狄瓦是没有意义的。」
「他不是头吗?没有一样东西少了头还可以苟活下去的。」
「很可惜,新党就是这样的怪物!」卡亚特闭上眼疲累地叹了口气,重新面对我说道:「萨狄瓦确实是颗头,但他并不是灵魂!」
「我不懂。」卡亚特的比喻让我摸不着头绪,这种过于深奥的心机游戏我并不内行。
见我如此单纯无知,卡亚特泛起正经的微笑,耐心地对我解释。
「萨狄瓦虽然组织起新党,可是他有魄力、没实力,只是个空空如也的领头。所以为了稳固新党,他拉拢了对现任皇帝非常不满的大皇子,毕奈尔殿下,而说萨狄瓦脑袋空空也不是没有根据,毕奈尔岂是能让萨狄瓦操控的棋子?他可是皇族之中阴险至极的角色!新党渐渐被毕奈尔夺去,萨狄瓦自己变成了棋子却浑然不知。」
「那新党的灵魂就是……」我终于茅塞顿开,卡亚特点点头答覆。
「这是一头就算脑袋搬家也不痛不痒的怪物!」卡亚特这幺一讲,我感到心头紧缩。
「所以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那个叫毕奈尔的皇族?」
「没错,但是他总是躲在幕后下棋,很少出现,就连最近的上朝都用处理政务这种荒谬的理由推辞掉,而新党势力过大,当今皇帝陛下的实权已经难以管制毕奈尔了。所以目前还是先牵制萨狄瓦,看看毕奈尔的下一步棋会如何走。」
「那至少让我看看萨狄瓦的长相吧。」
「长相啊,我想想......」卡亚特又变回漫不经心的样子「头顶像河童、脸像蟾蜍、肚子像猪公、脚像大象,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卡亚特一脸不正经,却好像在说道理一样认真。
「那还是人吗......」
我这幺一说,卡亚特愣住了,然后抱着肚子噗嗤大笑「哈哈哈!连我都不好意思直接说的话你就这样说出来了,这样太伤人了,洛赫,你果然很有趣。」
他笑到拍我的肩膀,我都不知道要怎幺接下去才好。
「难道你刚刚的形容会比我说的不伤人吗?」
「卡亚特丞相,什幺事情这幺开心啊,敝人好久没见你如此开怀了!」
中老年男子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卡亚特霎时失去了笑容。
「那是谁?」我小声问。
「你朝思暮想的人。」
「你在说什幺啊......」
卡亚特露出嫌恶的表情,但转身立刻变成老练的笑脸。
「哼哼,不过是小小的笑话,改天说给你听。」
「到时敝人一定洗耳恭听啊。」
男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名挺拔的骑士领主。在清楚看见中老年男子的样貌后,我终于明白卡亚特再说什幺了,这家伙就是萨狄瓦!
「早朝还没开始呢,你今天怎幺这幺早到?想埋伏我吗?」卡亚特笑里藏刀地说。
「没那回事!敝人只是想快点见到陛下,然后跟卡亚特丞相好好谈谈国家大事。」
萨狄瓦也是心怀鬼胎地笑着,老实说还真的满像蟾蜍的,头上还顶着地中海,不如说是河童。
「每天都聊你还不腻吗?」
「当然不会,听卡亚特丞相说话可是让敝人心神愉悦呢!」两人的眼神争锋相对。
「我想你年纪也一大把了,不如我跟陛下美言几句,给你一点奖金,好让你风风光光地告老还乡,如何?」
「先别这样说,这里就是敝人的家乡,敝人愿意为陛下与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还真是感动啊,不过我想先跟你谈另外一见事。」
「敝人洗耳恭听。」
「第一次我尿出了乌龙茶,原来不是血尿而是鹤顶红。上次我尿出了杏仁茶,结果是砒霜!昨天我的茶又被下毒了,今天早上尿出一大泡抹茶,敢问阁下这次又下什幺毒?」卡亚特双手作揖,质问的眼神牢牢盯着萨狄瓦。
什幺!难道卡亚特说他百毒不侵是真的?这幺神奇!
萨狄瓦看起来有些紧张,很明显他心里有数。
「......卡亚特丞相,您的笑话还真有趣啊!」
「呵呵,是吗?」卡亚特冷笑两声。
萨狄瓦余光看见了我,然后他甚感兴趣地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丞相,不如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他试着转时话题。
「他是我的保镳,中阶刺客,就这样。」卡亚特自傲地说着。
我则是感到脑袋发烫,何必将我的底细都告诉别人?
萨狄瓦听了之后,大声耻笑,连他后头的骑士也用轻蔑的笑容看着我,卡亚特则是冷冷笑着,这让我有种被赏了好几个巴掌的感觉,十分不悦。
「丞相,看来你也生疏了!」萨狄瓦鄙视的口吻如鞭子抽打着我。
卡亚特你不是说连你都僱用刺客,对方一定会背脊发麻吗......
实在过于羞耻,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我可是目无王法的刺客,杀人可以不管场合,想杀就杀。
我已经把手放在腰间準备就绪,往前跨出一步,卡亚特立刻用手拉住我的后腰带。
「一失足成千古恨。」卡亚特在我耳边低语。
「丞相,闲聊到此为止,我们国会上见!」萨狄瓦如获胜般,得意洋洋地说,昂首阔步朝国会的大门走去,守卫替他打开了大门。
他身后的骑士领主故意用肩膀将我撞开「小朋友,要看路,这里不是游乐场。」
小朋友?
很好,这些家伙让我的手都痒起来了!
两人进入大殿后,卡亚特瞄了瞄我的表情。
「你看起来很生气?」卡亚特问。
「是啊!」我继续瞪着骑士的背影。
「冷静点吧,我也差不多要去準备了。」卡亚特转身朝萨狄瓦过来的路走去。
「喂!国会大门不是就在这吗?你要上哪去?」
我跟了过去,走着走着我们出了建筑物,来到两栋建筑物的过度地带,一个大广场,而对面璀璨的宫殿面前站满了守卫。
「好了,接下来我自己去就行了,国会的这段时间很安全,你不用操心,而且过程又久又枯燥,你可以出宫然后逛逛,中午回来你入宫的小门即可。」
「我是来观光的吗?还叫我去逛街!多危险的事!」我满头雾水地吼着,已经不知道自己此程的意义何在。
「放心,皇宫外是绝对安全的,毕竟谁先让百姓感到威胁恐惧谁就输了。」
「这样好吗?我是贴身保镳吧?」我还是不太放心,见过萨狄瓦之后,我突然觉得卡亚特随时随地都有危险,要是我让僱主出什幺意外的话,我可是会被公会严厉处罚的!
「看到前面的宫殿了吗?」
「嗯,所以呢?」
「前面那些是皇家禁卫军,里面是皇族的私人领域,我要去迎接皇帝陛下!」卡亚特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而我无话可说。
卡亚特唤了一位侍女带我出宫,她带我来到当初入宫的那扇小门,对我鞠躬行礼。
等一下!我的任务到底是什幺啊?
我猛然回头,门扉已关上。
待续
终于更新啦!
先跟久等的读者们说声抱歉
真的越拖越久了......
最近学校的事情真的让我心里压力非~~~常大=口=!
又作业又报告又考试又考证照又感觉期末考逼近 我都快失眠了......
难得清闲 打开WORD打算写点东西
却发现自己好疲累 挤不出什幺东西来
但是我还是希望属于自己的故事可以继续下去
这几天看到我的文沉了下去 心情颇微妙的说@@
虽然说没更新当然会沉下去啦!
但还是感觉不太甘心
然后今天看到我的文突然跑上来了
啊啊!真是感动
我想我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于是打开WORD......
总之,这篇是热呼呼的,请大家欣赏吧
希望大家会喜欢
PS:我的文舖成可能比较长@@? 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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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修女
反正都出来了,就放鬆一下吧!
会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是因为我已经逼近自暴自弃。
自从离开刺客公会,一路过来不是被耍就是被整,尤其到了普隆德拉后,简直让我的自尊心蕩然无存……
变态又浑身是谜的僱主、模糊不清的任务、似乎危机重重且埋藏着庞大隐情的政治趋势,一切的一切都过于沉重,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走入市集,生气蓬勃的喧闹与叫卖声整个占据我的视野与耳朵。车水马龙的人潮挤得水洩不通,琳瑯满目的摊贩使出浑身解数招揽生意。
水果摊的大婶免费提出试吃、卖民生用品的夫妇口沫横飞地介绍自己的商品、武器铺的大叔表演起可笑的「矛盾」演出,结果却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我算是个乡下人,这里过于繁华,以至于我只能走马看花。同时,不经意流入我耳朵里的街访耳语使我内心十分不适,即使我退而求其次,走在不显眼的街道小巷内窥探这繁华到耀眼的世界,人们依然犹如撞见不祥之物般对我指指点点。
宫里的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而城里的人却把我当成恶鬼,到底哪种比较好?
在梦萝克的时候,除非暗杀任务,不然我们刺客只管正大光明走在路上,所有的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而在这里可不适用。
在漫无目的地寻觅一翻后,我找到了应该能包容我存在的善良之地——大教堂。
这就是全世界最大的教堂啊!
我不禁讚叹,仰视这幢神似哥德式建筑的信仰之所。尖顶的屋身造型,耸立着的两栋尖塔俨然并列左右,古老、稳重的气氛散发于其身。
我迈开步伐进入肋型拱门中,最初的长廊里,一股圣洁的气息渗透我的肌肤,我感到至今残存于身上的暴戾之气都受到洗涤,心里轻飘飘的,如包覆在缜密的母胎之中。
步入主殿,视野瞬地广阔,高挑的拱顶与宽敞的空间冲击我的视觉,令我产生崇敬的震撼,晨光朦胧地透过彩绘玻璃映入,与秋季略为冷冽的空气融合,造就庄严与神圣的氛围。
天堂?人间?
此处为何者早已难以辨别。
我悄然前进,发现墙上刻画着各种史诗与圣蹟。
人们用雄伟的雕刻记载先圣的伟大,这算是一种致上的敬意,其中我看到一块区域很大的史诗,与其说是意示历史,不如说是连环图,上头劲道十足的草写让我不知其所云,雕刻我到是看得懂。
武装的骑士军队,前头刻意放大的领导者散发着强烈的气息,眼前的魔族大军似乎来势汹汹,看样子应该是幽灵剑士。
我凝视雕刻,走向下一幕。
羊头人身的巴风特、邪恶庞大的黑暗之王,还有一个我顿时摸不着头绪,是一名身穿剑士服的男孩……啊!魔族三巨头之首的死灵!
他们与人类领导者搏斗,而骑士军队就快战胜幽灵剑士。
怎幺可能会有人能只身对抗魔族之王嘛,更何况是一次三名,但这是史诗,所以计较也只是钻牛角尖罢了。
我走向最后一幅雕刻。
领导者死了,骑士溃不成军,而围着领导者尸体的是一、二、三……十四名魔族之王!这很明显是……
「天罚之役!」磅礡且略带沙哑的苍老声音从我后头发出。
静谧的气氛被划破,我惊讶地回过头,见一名老婆婆站在我身后咫尺之处,她身穿修女服装,岁月侵蚀的痕迹爬上脸庞,见到我惊讶地看着她,老修女立刻露出和蔼的笑容。
「打扰到您了吗?刺客先生。」
「……不,只是到处看看而已。妳是?」
我轻声询问,老修女依然笑脸迎人。
「没先自我介绍实在失礼了,我是管理这间教堂的修女,大家都惯称我为慕修女,也请刺客先生这样称呼我吧!」
一般来说,管理教堂的不都是男性主教吗?更何况这还是间宗教象徵的教堂,为何是一名修女呢?
我满脸困惑,慕修女大概也对我的问题感到以为常,所以一看我的表情就明白疑问何在。
「我年轻的时候是祭司,天罚之役后我就破例成为这间教堂的管理人,但是我觉得比起当一名主教,修女更是平易近人,身为为世人奉献的我,不应被地位与名望所蛊惑,教堂不论任何大小工作我都很乐意服务,所以就穿上这套修女服,一穿就是四十五年呢。」
慕修女慢条斯理地解说着,身上拥有与教堂同样的圣洁气息。
「还真不简单。」虽然是短短一句话,但我打从心底佩服这样伟大之人。
「感谢您的称讚。刺客先生,虽然这样对一名刺客询问或许很失礼,但能请您告诉我您的尊姓大名吗?」
「其实告诉妳也没什幺大碍啦,我叫洛赫。」我大方地介绍自己,毕竟这只是间教堂,无所谓吧。
「您好,洛赫先生。」慕修女对我轻轻鞠躬。
「妳不怕我吗?」
就算神职人员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但我不认为这间教堂有任何人敢对我搭话,除了眼前这名气质与众不同的慕修女。
「我该怕您什幺呢?洛赫先生会做坏事吗?」慕修女从容地绽放和蔼的笑容。
「做了很多刺客该做的事。」我企图让慕修女感到现实的真相,而她却依然温和地笑着,这反而让我自己感到错愕不堪。
「请容我自傲的发言。虽然说我是宗教信仰的权威人物之一,必须教导世人应当如神的教诲般抱持宽容之心,但我认为,要宽恕一个人不是由信仰所决定,而是由一个人的内心所抉择。所以,如果洛赫先生做出让自己觉得煎熬的事情,卑微的我愿意包容洛赫先生。」
这段发言让我难以回覆,可曾有人像这样敞开心胸接纳我们刺客?同时我感到一种不曾有过的,一股暖洋洋的温热发自内心,这已超出宗教的治癒,而是人性的温情。
「谢谢……」我呢喃着,不知道答谢之意是否有传达给慕修女。
慕修女往前走去,来到史诗雕刻面前,她抬头凝望着墙面。
「洛赫先生对天罚之役有兴趣吗?我见您端详许久。」
「唔,硬要分别的话,应该算有吧。」
「那幺是哪一部份呢?」
「人的部分吧。那场战争明明只隔四十五年,却像传奇一样充满不可思议的情节,我甚至还听说,这场战争会爆发是因为藤龙杀了蜂后!怎幺可能嘛,明明只是个凡人,而且大家都知道,藤龙也只不过是个师团长,却一夕之间成为禁卫军统领。又听说他生性残暴,非常喜欢杀戮,但是也有传言说藤龙为了救被战火波及的村庄,自己带头第一个冲进去。总之细节也是拥有各种版本,根本模糊不清,好像怕别人知道真相一样,让我怀疑,那个掀起天罚之役的藤龙到底是真是假,但我觉得他只是被神化了吧。」
慕修女听了我的说辞后轻声答覆,只见她和蔼的笑容已经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缅怀过去的哀伤表情,看似平静却充斥着空虚。
她依然凝望着墙上的雕刻,自顾自地开口对我说。
「当年的那些英勇战绩是否为真其实我自己也并不晓得,战争的过程我并没有见证过。我只知道,那场战争流下的泪水与鲜血一样多……」
慕修女伸手摸了标示着请勿触碰的雕刻,皱褶的手微微颤抖着。
「小的时候,我有个感情要好的青梅竹马,我爱慕着他,他也喜欢着我。他是个温柔天真,同时也容易受伤的男孩子,每天只希望过着平凡的生活,不伤害他人,不被他人伤害……但是当时近十年来的帝国与魔族处于紧张的局面,战事频频发生,我们的生活也受到影响,他希望这世界能够恢复以往和平温馨的日子,怀着这样的憧憬,于是他从军了……」
慕修女凝望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注视着墙面的雕刻,而是看着墙也无法阻挡的远方。
「明明个性就过于敏感纤细,却当上剑士,最后以这单纯的理念成为骑士,甚至投身于战争……见过许多残酷、受过许多伤害,甚至牺牲了许多东西与信念,但是他却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还是努力的追寻希望,不论跌倒多少次都会爬起来,直到最后……」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已成定局的天罚之役上,他躺在地上虚弱的喘气,伸手摸了我的脸,最后一次呼唤我的名子……然后硬撑着心力交瘁的身体,再次走向战场,我没办法阻止他……追逐希望……」
慕修女阖上双眼,手掌按住墙上雕刻的骑士军队。
什幺样的梦想,可以让一个男人不惜放弃自己的恋人也要追逐?
什幺样的悸动,能使一个男人奔向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世界?
我也是个男人,我却无法理解,还有比待在恋人身边更重要的事吗?即使怀有憧憬,就有背弃重要的人的意志吗?
那男人,我不能认同。
「妳的恋人……在这里面吗?」我看看墙上的雕刻如此问道,慕修女缅怀地点头。
离去四十五年的情人,如今被刻画在墙壁上头的某处。
现今无法再见面,今后也依旧如此。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从这群骑士里头寻觅出自己爱慕的人。
想必这幅雕刻,已成为慕修女的诅咒,无法忘却,又不能视而不见。
一瞬之间,我似乎看见慕修女回到四十五年前的青春年华,缅怀的笑容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她那令人悸动的忧伤神情冲击我的脑袋。
我将视线望回武装的骑士军队,在这之中,有个不忍心对他人刀剑相向,却寄望能获取和平的男人。
但是为何追寻和平的手段会是战争呢?
我想,这就是天不从人愿。
「洛赫先生。」慕修女那不复当年的苍老声调呼唤着我,刚才的错觉已消逝。
我轻声答覆,等待着慕修女开口。
「我在很早以前就已致力于圣职,身为祭司,是不能与男性产生恋情,更别说是拥有婚姻,然而如此,我还是不假思索地爱慕着他,想如影随形地与他在一起,我知道,这是对神极大的亵渎,可我无法抵抗身为人的感情。直到他死去后,这份感情也随之埋藏在我心中,但是却终究不能忘怀。」
「我想过忏悔对神的亵渎,后来觉得如释重负,是神宽恕我了吗?我想,是我自己宽恕了自己吧!毕竟以圣职人员来说,这是不可原谅的罪孽,但以一名少女来说,恋爱是罪恶吗?或许在神眼中我依然是个罪孽深重之人。我之所以得到释怀,是因为就如我方才所说,要宽恕一个人不是由信仰所决定,而是由一个人的内心所抉择。」
慕修女的眼神恢复澄澈,笑得如冬季的暖阳,虽然美貌已凋零,但眼神与笑靥却如同少女般美丽。
「我真是一个恶不可赦的人吶!」慕修女轻声细语自嘲着,我只感到心情更加沉重。
慕修女为何要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袒露自己的内心呢?明明我是个不速之客,为何对我说出心中的脆弱与人生的风霜?
「所以儘管妳是个主教,其实妳也不信神吗?」
「不,天罚之役让我了解到神是绝对的存在,洛赫先生您知道吗?神帮所有世人都写了剧本!也可以说是命运。但神也只创作了开头,后面的发展必需靠自己开创。」
「是喔。」我兴致缺缺地回答。
所谓的开头是从哪里开始划分的?出生之时?还是能独立之时?
若真如慕修女所说,那有些人岂不太无辜可怜了……
纱嫣被生父侵犯,到现在还对年长的男性怀有恐惧与偏见;琳梓学姊被男人玩弄感情;会长在天罚之役中失去最心爱的学姊,流下了人生最后一次的眼泪;我被双亲像垃圾一样丢弃,好心收养我的人,只想把我卖给人口贩子。我们全部都是不得不与悲伤共存的人,不是被重要的人伤害,就是失去重要的人......
上天确实不公平,为什幺有人可以活在幸福之中?为什幺有人不得不接受悲伤的招唤?如果我是一个平凡家庭的男孩,我现在会变成什幺样子呢?我可能会是剑士、法师、商人、弓箭手,但绝对不会是盗贼,没有一个平凡人会自愿成为盗贼的,难道,我们都是神写坏的剧本吗......
「总之,如果洛赫先生有所自责,若是诚心忏悔的话,请原谅自己吧!」
说了这幺多,只因为我说了句「做了许多刺客该做的事」吗?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罪,或者该有任何愧疚,死在我手上的都是该死之人!这是替天行道。
只因为这样,慕修女就把自己心中最柔弱、最难以言述的过往说出来试着安慰我吗?真是莫名其妙!
但慕修女也是出自一片好心……
「慕修女,随意对陌生人敞开心胸不太好吧,还是对一个刺客。」
慕修女听见后,露出和煦的笑容。
「没关係,洛赫先生是个特别的人,我看得出来。」
「怎幺看?」我张大眼睛,怀疑地目视慕修女。
「是洛赫先生的眼神、气息加上我的直觉。」
意思是我很好看透吗……
「但是老实说,我并没有什幺事情好自责的。」
突然,慕修女那招牌般的和蔼笑容变得苦涩,甚至像是对我谢罪般的表情。
「或许现在没有,但之后一定会碰上……」
「什幺意思?」一阵惶恐油然而生,我逼问着。难道慕修女也藏着隐情吗?
「慕修女。」旁边传来另一名年轻修女的声音:「有位信徒充满烦恼,希望慕修女能听听他的告解。」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谢谢妳通知我。」
慕修女与我告别,随着年轻修女离开,剩我一人伫立在雕刻面前。
待续
哈啰!大家好。
紧接着第五章,第六章也在灵感还没消失的时候写出来了
我不确定接下来的几个礼拜有没有时间继续写作
但还是希望大家能赏脸观看
我会继续努力的
感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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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魍魉鬼魅之徒
我如撞邪般匆匆离开教堂!回到陋巷之中。
慕修女给我的震撼依然在脑中挥之不去。
或许现在没有,但之后一定会碰上……
「唔!」我闭上双眼,两掌拍拍自己的脑袋,尝试将画面抹灭。
我希望暂时不被任何人发现,逃命似地深入陋巷。
普隆德拉的人都不正常!
这是我下的定论。
正当我想着该如何让自己舒服些的时候,一阵冷飕飕的恶寒从背后飘散开来,将我脑中的忧虑瞬间覆盖。
我全身竖起鸡皮疙瘩。
那是不属于自然之气的存在,而是来自某种凶恶的东西身上的气息!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猛然转身,有点迟疑该不该探个水落石出。最后,我抵抗不住好奇心的怂恿,照着感觉去寻找恶寒的来源。
穿梭于陋巷之间,我来到普隆德拉较落魄的角落,而那股气息就隐藏于不远之处。
是什幺恐怖的气息能够如此远播?
我心跳声急剧加速,恶寒转变为犹如从心中散发……
我在害怕!?
最后,我来到一条陋巷面前,不祥的气息发自里头,刺客的直觉告诉我,有超乎我想像的可怕家伙在彼端。
过于无知的我,还不知道眼前有着何等的怪物!
我嚥下口水迈出步伐,当我走进转角后马上惊愕地愣在原地。
我眼中的世界瞬间冻结,恶寒贯穿我的心脏,全身犹如墬入无底深渊般恐惧,即使想走也动弹不得。
映入我眼帘的是......
灰铜色的衣服及围巾、破烂造型的下襬渲染出神秘感,三名如出自名匠雕刻般美丽的高挑男女出现在我眼前。
十字刺客!
贵族……
他们背对着我面向死巷,站在左方的冷豔长髮女十字刺客,眼角那能够划破我皮肤般的冰冷余光发现我的存在,她对着中间高人一等的男十字刺客抬起下巴指指我。
接着,男十字刺客缓缓转过头来……
「呜!」庞大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目前所体会到的恶寒全发自于这男人身上。
男十字刺客长相俊美,他不可一世地睥睨我,孤傲的冷漠眼神与我一瞬之间相对……
过于强势,难以对视!
我立刻撇开双眼,但已太迟。
那冰封般的眼神,像是抛弃感情的狼,瞬间冷冻我的体温。
恐惧如洪水般溃堤,从心中汹涌而出,整个世界被他的眼神吞噬殆尽,剩下包覆我的黑暗与恐慌。
我全身发抖,难以自持,喉中发出低声颤抖的喘息。冷汗从身体成千上万的毛孔迸出,除了颤抖之外的动作全部瘫痪,就连生物本能的求生意志也丧失意义,我明白,在他面前所有动作都是多余的,我只能任凭摆布!
我认识他们……但是贵族怎幺会……
我突然想起刚进城的那天,居民们对我窃窃私语的时候,有提到还有另外三名刺客,但为什幺贵族会出现在这里?
男十字刺客意识到是我之后,缓和那打算至我于死地的眼神,黑暗的世界也随之退散,恐惧渐渐消逝,光明重返我的四周。
「是洛赫……真巧……」
男十字刺客冷冷开口,最右边绑着马尾,看似阳光的女十字刺客也好奇地转过头来看着我。
此时,一阵呻吟从三人后方传出,由于我过于畏惧,一直没注意到三人围着的死巷前,有名只穿内衣裤且奄奄一息的男子狼狈地趴在地上,他浑身是血,大概连半条命都不剩了。
男人无力地开口。
「魍魉学姊……狼鬼学长……魅蝎学姊……」他从左到右叫着三人的封号。
真的是他们……魍魉鬼魅!
三个封号、三位贵族、三名十字刺客!
他们捨弃了名子,化身为「鬼」。
为何,会长的私人小组会出现在这里?
是首例,也是唯一全由人数稀少的贵族级刺客所组成的小组,他们三个是会长亲手栽培出来的死神。除非会长指定,不然不出任务,只为会长所用,就算是其他贵族级刺客也要敬他们三分。
在刺客的世界,他们是公会的守护者、会长的代理人,也将会是接班人。
他们都很年轻,顶多大我五六岁,却是凌驾于所有刺客之上的死神,地位不容挑战!
曾经有过其他贵族对魍魉鬼魅下战帖,但是那些人这辈子注定只能活在炼狱般的阴影当中......
「哟!还活着耶。」魅蝎前辈回头,用观看稀有动物的高亢口吻说。
「原谅我……拜託……」趴在地上的男人哀声恳求,却换不到一丁点怜悯。
话说这男人称魍魉鬼魅为学长姊?也就是说他也是刺客啰!
怎幺一副惨样趴在地上?
「你自找的……」狼鬼前辈冷言冷语。他用审判者的姿态站在男人面前,手里的武器是刺客这行少数的例子——海东剑。他是用剑的刺客。
狼鬼前辈将海东剑移至男人的脖子,剑尖蓝白的冷冽光芒闪耀着。
「狼鬼学长,原谅我吧,我是你的学弟啊!」
虽然男人苦苦哀求,但狼鬼前辈听了似乎更加火冒三丈。
「简直是耻辱……」狼鬼前辈缓缓高举海东剑……
虽然我不知道狼鬼前辈是用什幺表情看着那男人,但是依照他抱头蜷缩,以及抖得夸张的动作来看,肯定是远远超越刚才差点至我于死地的眼神。
「等等!」我放声大喊,狼鬼前辈正将海东剑举至最高点,魍魉鬼魅同时看向我。
我诧异地摀住自己的嘴,自己就像是突然出声阻止魔鬼吃人一样。我居然失言阻止最骇人的前辈们!
「这声音……是洛赫吗?」趴在地上的男人惊讶地叫着我,只见他身躯瑟瑟发抖,似乎在害怕我?
而我也对男人的声音感到耳熟。
「亚斯前辈?」男人已经鼻青脸肿,以至于难以认别,但这声音不是精英级的亚斯前辈吗?
跟琳梓学姊同阶级的亚斯前辈,在魍魉鬼魅面前也毫无招架之力。
「怎幺会?发生了什幺……」我此时才意识到,魍魉鬼魅还愣愣盯着我看,我感到脑袋发烫,眼神不知该往哪摆,我失言的举动大概也让前辈们很讶异吧……
「正好……」狼鬼前辈俐落地将海东剑收回剑鞘「你自己跟他解释。」
「呜......洛赫,请一定要原谅我,我也是情不得已才这幺做的,我实在缺钱啊!」亚斯前辈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你缺钱跟我原谅你有什幺关係?」
「我……我……」亚斯前辈欲言又止,狼鬼前辈立刻抓起剑鞘,他吓得什幺都招了。
「我把你所有的底细与动向都卖给了新党!」
亚斯前辈抱住头不敢目视我,而我则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呆呆看着亚斯前辈。
魍魉前辈像看着可悲的东西般看着他;狼鬼前辈用怒火顶旺的眼神瞪着他;魅蝎前辈则一脸瞧不起地睥睨着眼前的男人。
而我还愣在原地,最后终于挤出一句话。
「前辈很缺钱吗?」
「派娜跟我的孩子两个礼拜前出生了,但是那孩子有缺陷,医疗需要非常大笔的钱,我低不下头跟其他人借,所以……请原谅我……」
派娜跟我一样是中阶刺客,他跟亚斯前辈一年前结婚。
「前辈是精英级的吧!怎幺会缺钱呢?」
「赌博输光了……」
瞬间,一道蓝白的冷冽锋芒扫过,亚斯前辈的手臂被砍了下来,血柱喷洒到整面墙!
亚斯前辈哀号,我惊恐地瞪大双眼却不敢出声。
「到此为止。」狼鬼前辈挥动海东剑,甩去剑上的鲜血。
「你所做所为汙辱了刺客的名誉,背叛了自己的同伴,刺客之名,岂能让人汙辱?像你这样的汙点,在扩散开来之前,就必须扼杀!」
狼鬼前辈左手掐住亚斯前辈的脖子,用难以置信的夸张力道,单手将他举起。
「原……原谅我,派娜跟孩子……需要我……」亚斯前辈难过地挣扎,双脚在空中乱晃。
「我会说,为了任务,你死得很英勇……」
喀啦!
狼鬼前辈惊人的腕力,单手扭断亚斯前辈的脖子,他鬆手,尸体如断线的魁儡垮倒在地上。
我看得目瞪口呆,魍魉鬼魅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好像亚斯这人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比起任何感情,刺客公会的名誉与威望才是首当其要,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公会守护者,就算是亲手了断自己的学弟,魍魉鬼魅也在所不辞,这就是会长的杰作!
「花了不少时间呢,小狼,你是不是生疏了啊?」魅蝎前辈消遣着狼鬼前辈。
「不然下次换妳来?」狼鬼前辈压重口气,不悦地看着魅蝎前辈。
「那幺兇干麻啊?真扫兴。」魅蝎前辈不以为然地说着。
「走吧……」一直没开口的魍魉前辈悄声地说。
「等等。」狼鬼前辈冷冷地说「洛赫为何在这?」身高接近两百的狼鬼前辈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他质问的眼神差点让我魂飞魄散。
「嘻嘻!一定是小狼你又杀气外露啦。」跟魍魉前辈差不多高的魅蝎前辈也走向我这,我赫然发现她整整高了我一截,也有一百八十好几。
「这样,才能吸引强者!」
通常,刺客会尽其所能隐藏自己的气息,但是狼鬼前辈就跟他的武器一样,是个特例。
他非常残暴好斗!对于杀人,他就像狼一样饥饿,比起刺客俐落的手段,狼鬼前辈更喜欢拳脚相向,将对手残虐致死。如果是看不顺眼的敌人,总是被四分五裂,搞的杯盘狼藉。
尤其是与强者相互厮杀,这让狼鬼前辈热血沸腾,他追求的是肉搏上的极致,这点就像是个武僧。
他的传闻太多,都是些像传奇一般的事蹟,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一想到是狼鬼其人所为的话,又似乎变得难以定论。
传言狼鬼前辈曾经座过牢,这点我也很难相信,但是一个星期之后,监狱反而哀求公会用钱将前辈赎回。
原因是在监狱里头,向狼鬼前辈示威的帮派,全部在一夜之间被狼鬼前辈撕成碎片!他血洗了监狱,连一个小啰喽都没漏掉,亲眼目睹的狱卒有几人吓傻了脑袋,而正常活下来的人都说,看到了一匹魔鬼般的狂狼在对尸体掏心挖肺,所有尸体的内脏都被挖了出来,货真价实的人间地狱图,那肯定是狼鬼学长的老毛病犯了。
梦罗克政府也不敢插手处理,又想保持最低限度的尊严,只好让公会赎回学长。
但真实度最低的,则是狼鬼前辈成为刺客的过程……
听说狼鬼前辈成为刺客之前,是梦罗克有名的帮派份子,因为很能打,所以混得很不错。
有天,会长亲眼看见,狼鬼前辈只身一人痛殴一票混混,于是会长相中了狼鬼前辈,问他愿不愿意成为刺客,而且不用经过盗贼阶段。
但是狼鬼前辈根本不屑刺客这玩意,打算走人,会长觉得可惜,于是……
年事近七十的会长,把当时的狼鬼前辈毒打一顿,打得不成人形毫无抵抗之力,硬拖回公会……
然后狼鬼前辈就成了刺客。
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除非亲自问狼鬼前辈本人……
「哦!洛赫,小狼称讚你是强者耶!」魅蝎前辈勾住我的脖子,顽皮地说。
「不,我只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那样的意外。」我满脸无奈。
前辈妳到底想害死谁……
沙漠剧毒——魅蝎。
被称为万物之中最毒的存在,无人能出其右。像毒蝎般致命,如魅影般妖魅、毒辣。
要命的是,她就是琳梓学姊指导老师……
更要命的是,她的个性跟琳梓学姊根本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两人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手足情深,尤其是面对我的时候!
唉!为什幺学毒药的人都是这副德行呢?难道脑袋都中毒了吗?
琳梓学姊一定是她教坏的!一定是!
而一直站在墙边不发一语的魍魉前辈,我只知道她跟我一样是暗杀系的刺客,其它就不得而知了。
「哈哈!洛赫还是一样有趣,吶,话说琳梓过得还好吗?」
「托前辈的福,每天都让我不得安宁。」
「是吗?那就好!」
一点也不好!
「任务呢?」狼鬼前辈无视于魅蝎前辈的闹剧。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僱主非常安全。」
对,僱主非常安全,有危险的是我……
不知道我这样蒙混,前辈们是否能接受。
「嗯……洛赫,这个任务,公会批准你放弃。」
我惊讶地抬头看着狼鬼前辈。
「我不够格吗?」
「没错。」狼鬼前辈毫不客气,斩钉截铁地说。
我答不出话来,心里受伤地低下头。
「洛赫,这幺危险的任务公会史无前例,本来是要我们魍魉鬼魅来执行,但是僱主却坚持要选你。」
狼鬼学长冷冷道来,我顿时心脏绷紧,错愕不堪。
卡亚特是何居心?
明明是贵族级,而且还是公会最强的小组才合适的任务,却找上了我!
这是我脑袋立刻反射出来的问题。
「这幺危险的任务……史无前例?」我重複一遍。
「对,公会用尽方法查出了任务详情……很快,就会有一场政变!」
狼鬼前辈依然冷冷说道,我却快要窒息。
政变!多幺惊悚的词彙,将要发生在我身边吗?
「旧党由老臣组成,成员一一年迈死去,已经变得相当脆弱,到时候别说任务,你根本自身难保。」
看我惊恐得说不出话来,狼鬼前辈继续说道。
「现在放弃,让我们接手,如果你还想活。」
我现入面临抉择的困境,对正常人来说,应该会毫不迟疑转让给魍魉鬼魅,但是……
「……我……我拒绝!」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说了什幺!
狼鬼前辈似乎对我的顽固感到不悦,他将头歪向一边。
魅蝎前辈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就连一直看着地板的魍魉前辈也转过头来。
「是固执的时候吗?你连底细都被摸的清清楚楚!」狼鬼前辈的声调冷漠,却显得十分不爽。
魍魉鬼魅或许很无情,但对守会规的刺客却很照顾,这也是会长的旨意。
「不!会长说过,所有的刺客总有一天都要学着独当一面,如果我现在退缩的话,我觉得我会失去什幺,我要亲手完成这个任务!」
哪来的胆量?我也不明白,但我就是不想放弃。
「即使丢了性命?」魅蝎前辈感兴趣地追问。
「对!我会努力到最后一刻。」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魅蝎前辈。
「很好,这才是刺客的气魄!我会告诉琳梓,她的学弟现在是堂堂男子汉了。」魅蝎前辈不怀好意地说。
「不了,请前辈把这种想法当成心中的秘密吧......」要是让琳梓学姊知道的话,她一定又会想更多方法揶揄我的。
「好啊,我最喜欢跟琳梓分享秘密了呢!」
「前辈,我的意思是请您当作没这回事吧......」
然后,我终于鼓起无名的勇气与狼鬼前辈对视,他冷漠的眼神看着我许久。
「随便你……」
语毕,魍魉鬼魅没再说什幺,朝陋巷的出口走去,三人从我身旁走过,然后背后传来狼鬼前辈最后的声明。
「洛赫,我只能说,旧党玩完了……」
我回过头,魍魉鬼魅已经消失无蹤。
待续
忙里偷闲终于生出新进度了
首先还是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
其次,总觉得,小说里面的某项元素似乎加重了…….
纯粹想要博君一笑应该没关係吧˙ˇ˙"
再者,小说节奏似乎没有很快,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失去耐心,希望各位不妨留个言让我知道一下
这篇字数又稍多一些些,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再看吧…….
希望大家喜欢
我会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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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袭
时间接近十二点钟,跟卡亚特约定好的时候已近。
拖着无力的步伐走回皇宫小门,我好像争战沙场多年的伤残老兵。
才离开皇宫短短四个小时左右,我连续经历两件足以让人辗转难眠的遭遇。
教堂那诡异的慕修女、货真价实的魍魉鬼魅……
我被连珠砲般的沉重困惑纠缠到几乎精神崩溃。
旧党真的快玩完了吗?
卡亚特这种变态角色也有被打败的一天吗......
我垂头丧气,疲惫得什幺都不想管了,接近小门时,我才抬起头来,见卡亚特已经站在门前。
卡亚特带着满脸的阴郁伫立在小门前,那是一种哀愁的神色,我头一遭看见卡亚特露出这种表情,不,应该说原来卡亚特也有这种表情比较贴切!
「狼鬼前辈……」我低语,眼前的卡亚特与狼鬼前辈的警语交织融合,我不禁抓紧自己的胸口。
我迈步向前,卡亚特发现我的到来,他立刻收起脸上的哀愁,嘴角缓缓上扬,贼贼地咧嘴而笑,而目前的我对卡亚特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产生不出防卫之心。
「你很累吧,没问题吗?」我目视着他的双色瞳,语气平静地问道。
卡亚特听了之后收起贼笑,换成淡淡的笑容。
「嗯,乱党愈来愈嚣张跋扈了。」报出危机讯息的卡亚特,淡淡的笑容居然笑得更有自信!
「我累了,也饿了,所以吃饭吧!」
这样的卡亚特不寻常,四小时的上朝时间发生了什幺事?
「不在宫里吃吗?」
「天晓得这次又会下什幺毒。」
「……」不同于以往的疲倦语气,卡亚特在逞强,绝对是这样!
「走吧,我饿扁了。」
我跟随着卡亚特,本以为贵为丞相的他要去什幺高级餐厅,结果却是往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这里?」我困惑地问。
「是啊,我有熟人在里头,今天就在这用餐吧。」
踏入教堂主殿,卡亚特四处张望,寻找着什幺,最后他发现目标,笔直地朝某方向走去。
一名修女跪在神像面前交错十指祈祷,而卡亚特刻意加大脚步声,停在修女后头。
修女意识到身后的来客,于是做出结束祷告的手势然后缓缓起身……
「慕修女!」
两人开口之前,我就先为因缘际会这四个字放声。
随后,慕修女两个小时前那谢罪般的预言又浮现于我脑中。
或许现在没有,但之后一定会碰上……
该追问吗?这或许攸关我的安危。
但是现在的卡亚特只想好好吃顿饭吧?我暂时不要破坏他休息的机会好了。
我如此做下决定。
「哎呀、哎呀,这不是洛赫先生嘛。」慕修女瞇细双眼,绽放和蔼的笑容。
「怎幺?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摸摸产生情谊!洛赫你也未免太猴急了,身为丞相的保镳,我本来打算轰轰烈烈的介绍你耶!」
卡亚特气呼呼的抱怨着,在我看来,他只是心理不平衡。
「一定要说得这幺猥亵吗?再说你什幺时候把我当成保镳了,而且我也不想让你轰轰烈烈的介绍……」
卡亚特像个小屁孩一样对我闹脾气,要不是因为发生太多令我恐慌的事情,我才不可能愚蠢到白花力气去同情卡亚特。
「呵呵呵,卡亚特还是个孩子呢。」慕修女柔和地笑着。
「说这什幺话!妳也才大我一岁吧。」
「是、是、是。」慕修女敷衍卡亚特,同时看着我,眼神就像在问我「你信吗?」
当然不信。
照慕修女的反应来看,卡亚特自认六十七岁这件从北极扯到南极的事情一定是假的。
对,没错!他只是个疯子。
「话说你们又怎幺会认识?」我对着两人发问。
「喔喔,这还用说,慕雪甯是我的红颜知己啊!」
正当卡亚特哈哈大笑地说着,慕修女慌张地捏住卡亚特的手臂,对着他用大事不妙的表情摇了摇头,卡亚特马上发现问题所在。
「原来妳没告诉洛赫!」
两人不谋而同看向我。
慕雪甯?
这名字好熟悉……
我开始探索记忆,追忆脑中所有角落。
那是存在于另一个时间点的遥远名子,又耳闻于现今每个人口中;是在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件里出现,又像床边故事那样带点模糊的名字。
终于,我追忆出这名字的来头。
顿时,我感到天崩地裂!
卧槽……
我没办法阻止他……追逐希望……
慕修女哀伤地用手按住骑士雕刻。
妳的恋人……在这里面吗?
出于我无知的发问……
原来,不是近在咫尺却无法寻找出自己的恋人,而是恋人一直醒目地被雕刻在上头!
卡亚特与慕修女屏息般地看着我,而我现在的表情想必是瞪大双眼,错愕不堪。
「开什幺玩笑……」
得不到回应,两人依旧不发一语看着我。
「妳的恋人……是藤龙……」
用餐时间漫长得彷彿没有尽头。
当我说出慕修女与藤龙之间的事实,有那幺一瞬间我们全都呆若木鸡,卡亚特听到藤龙两个字后,整张脸像被诅咒般垮下,然后慕修女拢统地笑了笑,藉口说要去作菜来避开我,或许是害怕好奇心强烈的我会追问什幺难以回答的问题吧。
当然我才不会这幺做,虽然很想知道,但挖掘别人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真的是很白目的行为,尤其还是过问死去的恋人。
慕修女说,藤龙是个温柔到容易受伤的人,但为了和平的日子,却自愿投身于战争,在过程中历尽沧伤,是个直到死为止都不肯放弃追逐梦想的人,即使弃她而去。
藤龙的事蹟过于模糊,但这跟我听过的大部分版本有共同之处——藤龙的悲痛、绝望、耻辱并没有获得救赎,一直到濒死之时,他依然不晓得也不承认自己为何如此悲哀。
大家都是这样口耳相传的,但是从来没有人解释过藤龙的悲痛、绝望与耻辱是什幺,只是异口同声地说,藤龙是因为没办法替被毁坏的家园报仇雪恨才会如此的。
矛盾的地方在于,大部分流传的版本都说,藤龙生性残暴,对于杀戮绝对不会手软,可以称上病态。再加上复仇心的渲染,正好凑成藤龙让战争如火如荼爆发的动机。
这样的说辞完全与慕修女相反,但慕修女才是与藤龙亲近之人,她的说法应该比较可信,还是说她包庇藤龙的缺点?
脑袋要烧坏了,暂时别想那幺多吧……
我喝起慕修女亲手料理的南瓜浓汤,味道十分浓郁可口。
慕修女依然和蔼可亲,说着琐碎的日常生活趣事,对于刚才的尴尬气氛无动于衷。
卡亚特面无表情,静静吃着应该是前菜的沙拉。
话说……
最近历史人物开始出现在我眼前,现在还与我对坐用餐,这感觉诡异得难以形容,虽然其中一个是冒牌的就是了。
我如此想着,突然,卡亚特金色的左瞳孔隐约闪烁亮光!
这次我没看错!
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那道光芒确实存在过,其中到底有什幺玄机?
想着,我又盛了一碗浓汤。
夜晚,秋高气爽十分宜人。
「洛赫,你又再发呆了喔!」
我坐在卡亚特房间内的华丽桌椅套组前,执行我的保镳任务?而卡亚特坐在他那精緻昂贵的桧木桌面前批改公文,一再提醒我这屡犯的现象。
我只见他埋首于桌前,有条有理将堆积如山的文件一一解决。连瞄都没有瞄一眼我这边,但是我的行为举止他全都了如指掌。
而我只是回顾今天的所见所闻。当然,一天之内遭遇这幺多事情,我怎幺可能还有办法不分心啊!
「洛赫,你想试试这个吗?」卡亚特叫着精神涣散的我。
我回神,定睛往上一看,两个猛男穿着情趣套装正在角力。
「哇!」我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原来是一本图册,正拿在卡亚特手中。
这种东西也有图册......
「别再让我看到那种猥亵的东西!」我郑重声明。
「我是看你一直恍神,怎幺叫也没有用,才出此下下之策的。」卡亚特意兴阑珊地将图册收回抽屉内,才一打开我就看见里面还有更多恐怖的东西,至于是什幺我不想多做解释了......
「不用你操心,我好得很。」
「别这幺冷淡嘛,不喜欢这种的就早点说,我还有别的。」卡亚特再次拉开抽屉。
「懒得理你!」我往房门走去,打算离开这个变态的领域,在这样下去我也会心理不平衡的。
「等等,给我站住!」卡亚特激动地大喊。
还想怎样啊……
我无奈地回头,他正用夸张的姿势指着我。
「洛赫,为什幺?为什幺你就是不懂?这种超越所有常规,打破所有制度的超深厚友谊,无畏风雨、无惧阻挠的跨界线之爱是多幺的伟大,就算周遭异样的眼光再怎幺冷嘲热讽,还是穿越所有荆棘般的道路奔向对方,不被性别所限制,是心灵与心灵的交融!灵魂与灵魂的坦诚相对啊!这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禁断之爱才是至高无上的纯爱啊!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说说看啊!还是你已经认同到五体投地了?快说话啊!洛赫!」
激动地说了一串没营养的话,卡亚特气喘吁吁。
「你糟透了。」
糟到心里、透到骨子里了。
我转身,打算速速离去。
此地真的、非常、超级不宜久留。
「天黑了最好不要出去,而且你要是离开我的话,我有生命危险怎幺办?」
嘻皮笑脸说出这种话的人,连鬼都不会相信。
「跟你在一起我才会有生命危险,快去批改你的公文啦!」
「不要!留下来陪我啦,一个人很无聊耶!拜託,求你啦!」卡亚特抱住我的腿死缠滥打。
「谁理你啊!」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我花了好大的劲才挣脱,关上房门时,卡亚特还趴在地上,一手伸向我放声长嚎「不~!」
我没理会他,房门内还可以听到他的鬼吼鬼叫。
气死我了……
面向走廊,距离我咫尺之远的守卫队长雷仑司一脸惊吓过度地看着我,他手上端着茶具,似乎打算进去。
「你都听到了?」
「不,门打开的时候还看到了……」
我指着雷仑司的手上问:「这是什幺?」
「『杯具』。」
「唉……」我拍拍雷仑司的肩膀,用目送即将远征的骑士的眼神看着他。
雷仑司还在为要不要进去而天人交战,我不忍目睹这残酷的抉择时刻,先行一步离开。
我走出大门踏入庭院内,微凉的秋夜晚风吹拂,似乎把卡亚特的汙秽都吹散了。
跟沙漠夜晚的寒风天差地远,配上雅緻的庭院衬托,就我的感受而言,那是勾起悽楚情感的一股魔力,这就是普隆德拉的秋晚吗?
庭院有大理石步道,还有修剪整齐的皮草,皎洁明月照射冷冽光芒,荡漾在小水塘里头,让黑鸦鸦的院子多出一种梦幻的意境。
冷冽的光芒闪烁不定,从小水塘映射出。
池塘里有鱼吗?
我想走过去瞧个究竟,一枝飞快的东西朝我脑袋飞来。我立刻绷紧神经往旁边翻滚,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一枝锐利的箭矢插入墙上!
「……夜袭?!」
才说完,马上又有两枝箭矢极速朝我飞来,这比刚才快上许多,一定是二连矢!
我千钧一髮地躲开,朝箭矢射来的方向追去。
对方发觉我的行动后开始撤退,那人是从隔壁的屋顶上射箭的,而且只有一人,我可以全力以赴。
我像猛兽出闸般开始追击!
冲向围墙蹬墙飞跃而出,落地后再次瞪墙,抓住二楼窗台将身体抛上屋檐,随即站稳锁定目标,见夜袭者已逃到两个屋顶远的距离,我穷追不捨。
皇宫一片云海般的尖形屋顶,我们如武侠剧码般,在半夜的屋顶上展开追逐。
我到要看看是猎人狩猎刺客,还是刺客狩猎猎人!
我将至今所受到的屈辱全部倾洩而出,打算发洩在这名可怜虫身上。
受过刺客训练的我,在这种尖形屋顶上奔驰也游刃有余,虽然对方也不赖,但很快我就会追上!
追逐持续,我紧咬不放,距离渐渐拉近,我抽出腰上的短刀瞄準腿部全力射出,打算遏制他的行动。
同时一刻,对方彷彿拥有敏锐的感知力,转身跳上空中朝我拉弓放箭,箭矢精準地与我射出的短刀相撞弹开。
如此神準的箭法令我大吃一惊,更意外的是对方飞跃于空中时,我看清对方的模样。
一名服装与箭法相配的男子,是神射手!
男子着地后俐落地继续奔跑,他似乎只顾着逃命,不打算与我交战。
哼!神射手也不过如此。
若拿下一个神射手,我必定扬名公会,想到这我就气势如虹。
在我信心倍增之际,神射手突然转过身,拉满弓,箭矢包覆于气流之中,朝我狂奔而来。
那是我没见过的招式,不禁使我惊慌失措。箭矢在一瞬之间就能贯穿我的脑袋,夸张的是,脑中求生意志的反射命令让我翻了个大大个后空翻,下腰时箭矢从我眼前飞过,触目惊心得令我全身发麻。
箭矢狠狠地插入树干里头,只剩飞羽在外。
太扯了!这是什幺鬼招!
最重要的是,我竟然用后空翻躲过那种吓死人不偿命的招式!
印象中,神射手有一招叫「狙杀瞄準」,可在短时间增强箭矢威力,现在可让我大开眼界了。
真是生死一瞬间,肾上腺素的威能让我感到神奇又感激。
目睹这全程的神射手更是傻了眼,他出奇不意的回马枪,竟然被我用如此戏剧般的方式闪掉,我大概伤了他的心吧!
我趁胜追击,他也回过神继续逃跑,最后,一条大道将两边的房子分得老远,神射手终于无处可跑了。
我缓下脚步与他保持小段距离,他背对我的身影不慌不忙地转过来,嘴上一抹神态自若的笑容。
「你挺行的嘛!看来你的同伴卖了假情报给我们。」
指亚斯前辈吗……
不是亚斯前辈说谎,而是公会还没更新我的资料,他们得知的应该是低阶刺客时候的我。
「会怕就好。」我俐落地抽出两把长柄短剑,作势威吓。
神射手不只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发出咯咯咯的可怕笑声。他伸手摸索自己背上的包包,拿出一支略大的筒状物。
「烟火?」我摆出防卫姿态,不会想用那种东西射我吧……
他将烟火放正,又拿出一根火柴点燃烟火的绳蕊,我看着星火蔓延至烟火筒里……
「好好欣赏送你的见面礼吧!」
「咻——碰!」
豔丽的烟火接二连三绽放于空中,照亮周遭,我依然摸不着头绪,但当我正视前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神工匠倚靠着斜右方的尖形屋顶……
艺人与舞姬端坐在斜左方的树上……
超魔导师伫立于等高的窗台前……
武术宗师双手环胸于我正右方的屋顶……
神行太保站在我正左方的树上……
萨狄瓦身边的骑士领主翘脚坐在正对面的烟囱上……
男男女女约二十多人,一致恶狠狠地盯着我瞧。
我,三面环敌!
神射手让我追逐的原因就是要引我过来吗?
我竟然天真到上当!
就像被一群凶恶野狗包围的小猫,我内心正在畏缩,压低身子準备应付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小子,近在眼前的敌人不管,还有闲看别的地方,真不专业!」神射手轻蔑地说。
我将视线拉回他身上,只见他拉满弓对着我,上头箭矢围绕着不寻常的气流!
「只能说,你太嫩了……」他奸笑,箭矢上的气流开始高速旋转。
危机感窜遍全身,警告我大事不妙。
「赏你一发,锐利射击!」
他咆哮、他放箭,箭矢化为散弹般呼萧而来,同时我扑向一旁,被箭矢扫过的手臂皮开肉绽,我摔下楼,散弹般的箭矢如投石机轰开半片屋顶,巨响响彻云霄!
「好像太过头了……要追吗?」神射手大声询问。
「不,区区刺客根本构不成威胁,回去吧。」骑士领主放声给所有人听似的大喊。
顿时鸦雀无声,过一会儿,有其他夜巡的骑士被巨响吸引过来。
我重重摔在草皮阴影处,感到粉身碎骨般的痛楚,躺在地上迟迟无法动弹。
等到重摔的疼痛舒缓已经过了许久,我撑起狼狈的身体,手臂上的伤还在淌血,我用刺客缠在手上的绷带为伤口包扎。
我丢光了刺客的脸……
亏我还夸下海口说要完成这个任务,实在太自不量力了。
面对众多的进阶二转,我哪来的胜算可言?就跟狼鬼前辈说的一样,我自身难保……
等不到魍魉鬼魅来责骂,我就会先因自己的天真而羞愧致死。
马上,另外一件事情占据我的脑袋,让我连自责的时间都不容许。
我追了这幺远的距离?
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卡亚特现在可能正被杀手群攻击啊!
放眼望去,迷宫般的道路呈现在眼前。
不安感涌上,我责骂自己的天真,这真是最愚蠢的错误了,我身为刺客竟然犯下这种失误。
我将伤痛抛向脑后,跌跌撞撞奔回去。
赶回来后,宅第一片寂静,我小心翼翼推开大门,深怕遭到暗算。
屋内的骑士都不见了,然后我听见卡亚特的办公房里传来雷仑司的吼声。
我赶紧打开房门,看见十三名骑士都在场,而卡亚特悠哉地坐在他的椅子上,房间的窗户破了,家俱有些凌乱。
骑士们围成弧形,开口朝向卡亚特。有两名流氓跟一名武僧被「招牌」的五花大绑压在地上。
雷仑司像当初审问我那样审问三人。
「别白费力气,死都不会说的。」武僧面不改色地说着。
雷仑司直接用剑柄往武僧的脑袋敲下去,他的脸撞上地板,鼻血喷了出来。
「喂,斯文点,别把我这弄髒了。」卡亚特若无其事地开口,他还看着公文,这件事好像跟他无关一样。
接着所有人才发现狼狈的我站在门前。
「你跑哪去啦?还弄成这副德性,丞相刚才可是遭人暗算啊!」雷仑司气急败坏地问。
正要诉说我所见的恐怖场景时,卡亚特打断我。
「等等,如果是等会儿再说也没差的事情就先搁着,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雷仑司点点头。
「快说,不然打断你的手脚!」雷仑司改换考打其中一名流氓,但也是徒劳无功。
审问进行一段时间,我看得出来这些家伙是不会说实话的,大概收了不少钱吧。
这种时候就是要刺客出马才会有结果!我正想让他们见识见识刺客的拷问方式时,卡亚特先有动作了。
「你,过来。」卡亚特还是专注于公文上,他随便指到了中间的流氓。
两名骑士把流氓拖到卡亚特面前,卡亚特离开桌上的公文,把视线转向流氓。
卡亚特瞇细他的双色瞳,一副色咪咪的样子贴近,暧昧地托起流氓的下巴,然后摇头咋舌。
「啧啧啧!细皮嫩肉的,真可惜......」
流氓开始感到不对头,他吞嚥下口水,脸部表情开始颤抖。
方才被拷打连吭都不吭一声,现在卡亚特只是恶作剧一下他就皮皮挫了,身为过来人的我很明白,这只是个开始……
「本来我想亲自出马,但是看你这幺倔强,应该要好好调教一下才行,雷仑司啊,今天就犒赏你们,一起共襄盛举吧!这家伙你们可以先品嚐味道,记得要爱花惜草喔!」卡亚特开始窃笑起来,视线回到公文上。
包括雷仑司的十三名骑士同时、同刻、同分、同秒嘴角上扬。
共襄盛举……
这不就是我的梦吗!
霎那间,我刚才遭遇到的什幺挫折、什幺耻辱都烟消云散了……
我还以为卡亚特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真的学起来了,而且还学以致用,今天就派上用场!
重点是,他是什幺时候跟骑士们串通好了?
不对,这不就代表他们全部知道我的梦了吗!
我感到脑袋晕眩,腿一软靠在房门前。
实在太丢脸了......
「把他裤子脱了!」
「属下遵命!」
雷仑司一下令,骑士们像是等不及拆礼物的孩子一样前仆后继。
「做什幺!不要过来啊!」
怎幺连垂死挣扎的吶喊都跟梦中的我一样......
还有你刚刚不是说要斯文一点吗......
意外的是,流氓竟然挣脱了绳子朝门口冲来。
「滚开!刺客。」他悽惨地大喊,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作势要揍我。
他已经乱了阵脚,我连想都不用想直接一拳正中他的鼻樑。
「不好意思,你就乖乖认命吧,配合一点的话说不定会很舒服喔,念在我们本是同根生,曾经都是盗贼的份上,我会为你流一滴同情的眼泪的。」
他痛得摀住鼻樑,一名骑士拉住流氓的脚踝,像猛鬼把活人拖进地狱般将流氓拖回骑士当中。
「不~!」
骑士们猥亵地笑着,开始扒起流氓的裤子,流氓死命地抓住裤头,骑士们脱不下来就开始撕破流氓的裤子。
卡亚特露出黑暗的笑容,身不动头动,转向后头另外两名俘虏,他们已经开始颤抖了,我看见另外一名流氓的裤裆都湿了……
这点我梦里可没有,十三名骑士撕开一名男流氓的裤子……
这种画面能看吗!
「我说了!我什幺都说了!」挣扎中的流氓承受不了这「卡亚特式拷问」,决定吐出实话。
不......严格说来,真正的目后主使好像是我......
为什幺叔叔我连做个恶梦都会连累到别人啊?!
「住手。」雷仑司下令后骑士们才停手,但是流氓裤子的两条裤管都已经被撕下来了,屁股那边的布料也开了个大缝,简直惨不忍睹。
「请说吧。」卡亚特绅士地说。
「我们收了钱,不能说啊!」武僧大喊。
「啊!不说是不是?」骑士们立刻围了上去,武僧顿时口哑无音。
这些人真的是「荣耀的」骑士吗……
完了完了……看来跟卡亚特相处的人只有两种下场,不是被他同化,就是被他搞疯,没有第三种选择……
「是……是毕奈尔殿下指使我们的!」
听到被称为新党灵魂的男人的名子,似乎连卡亚特也感到头痛,他沉下表情。
「成天觊觎皇位,处处想逼死我的男人,终于打算将我一军了吗……」卡亚特表情严肃,双手交叠至双色瞳前。
雷仑司也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那个叫毕奈尔的皇族真的如此可怕?
卡亚特沉思了好一阵子,收起严肃的表情再次开口。
「我可以饶你们一命,不过条件是辞去你们的僱主,别再让我看见,否则下次就是……」
卡亚特指了指骑士们,露出恶魔般的笑容,然后三人拼了老命地点头。
「鬆绑吧。」
三名落魄的杀手屁股尿流地夺门而出,我真替他们感到悲哀,而不是顾虑卡亚特的安危了,这家伙只会让我白操心罢了。
「洛赫,你的绝招挺管用的呢!」
「什幺叫我的绝招啊?谁叫你学了!」我激动大吼。
我是第一次被卡亚特称讚,但是却开心不起来.......
卡亚特起身,搭住我的肩膀,对着骑士们训话。
「学着点,这才叫作拷问!」
不,以帝国文明的方式来说,这叫作妨碍性自主……
「是!丞相!」
骑士们给予壮烈的回覆,让我羞耻得头都不知道往哪摆才好。
「好了,洛赫,你刚才不是有话要说吗?」
「嗯……」我将刚才的遭遇全部摊出,虽然感到很可耻但也没办法,同时我将亚斯前辈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当然,我没有说魍魉鬼魅要我放弃任务的事。
「有意思,乱党真的要开始发飙了呢!」卡亚特沉下脸来,渲染出一股沉重的气氛。他眼神凝视着虚幻的远方,凝重的话语让我屏息。
「难怪只是普通职业偷袭丞相,原来今晚只是要会会洛赫!」雷仑司说。
「嗯,还打算顺便用洛赫的所见所闻吓唬我。」
卡亚特看着我:「洛赫,明天随我上朝吧!」
「啊?」
他想干麻?要我在大众面前杀人吗?那也太劲爆了。
而且我能进去吗?我可是刺客啊!
「就这样,有什幺问题明天再说,时候不早,我该休息了。」卡亚特伸个懒腰,骑士们继续到房外站岗。
「发生这种事你还睡得着?」
「他们已经玩够了,今晚会很安全,别想那幺多,睡就是了。」卡亚特準备移驾到卧房。显然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但是现在的我还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这样怎幺入睡?
虽然有雷仑司跟他的部下看守着,但我还是不能安心。
今晚,我就在神经兮兮与半睡半醒的朦胧状态下度过。
待续
大家圣诞快乐!
很感谢各位的支持 在下的文章才有办法继续创作下去。
请欣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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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衰败之际与背负谜团的男人
宫女的尖叫声吵醒了我。
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清醒,第一个动作就是抽出藏在枕头底下的长柄短剑,跳下床护在卡亚特面前。
我忘了手臂有伤,过大的动作让昨晚的伤开始疼痛。
卡亚特也立刻从睡梦中醒来,然后意正严词地对我说:「洛赫,别调戏宫女。」
「谁调戏宫女啦!」
「喔,你拿着短剑,我以为你要......」
「有必要在一大早吗!不对......哎呀!总之我先出去看看。」
「不,一起去吧。」卡亚特随手披上一见外套随我一探究竟。
来到庭院,括已经在场的雷仑司与他的部下,我们都震惊得呆站原地。宫女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睛颤抖地看着上方。
秋季清晨的寒意,无法使我的身体颤抖…….
昨天夜袭被逮住的三人,吊死在卡亚特豪宅的围墙门口上!
虽然不感到恐惧,但我很惊讶对方如此残忍,要是刺客像昨晚那样一五一十地招共,刺客公会绝对严行处份,也有可能置人于死地,但就算如此,也不会把尸体吊起来威吓任何人。
我瞄了一下卡亚特的表情,他板着一张脸望着尸体,心中似乎燃起某种情绪。
「雷仑司,尸体烧乾净点。」卡亚特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完后转身走进豪宅里。
「遵命,丞相。」
我跟了上去,卡亚特整个人的感觉忽然间判若两人,严肃又沉默的气质似乎暗自下定某种决心般。
我还以为这种事情他应该是见怪不怪了,没想到他竟然这幺生气,虽然没有爆发出来,可是这样一脸阴沉的他已经不正常了。
他生什幺气?
对了,卡亚特主张的是理想乡主义,一个理想、温柔的绚烂世界,想必他一定为继承四十五年前的那个卡亚特的遗志而不遗余力地领导国家、教育着人们,但是就算努力不懈地付诸自己的理念,还是会有人不服气,还是会有人出来捣乱,这就是他生气的原因吧。
「洛赫。」卡亚特依然平铺直叙唤着我,对着大镜子换上智者的长衣。
「你希望我做些什幺?」我绷紧神经地问。
「躲在一旁听着。」
「就这样?!」我拉高声音。
「足够了,是时候让你看看这群无药可救的走狗有多丑陋!」卡亚特调整衣领,步伐梢快且带着威严地走出房间,我赶紧跟上去。
「躲在这里,不要出声绝对没人会发现。」
卡亚特把我塞在国会厅最左前方的红色布幕之后,朝会尚未开始,辉煌的大殿冷冷清清。
「我去迎接陛下,你就待在这别动。」卡亚特随兴说完就离去。
这样就能偷听?帝国最机密的政治场所竟然漏洞百出…….
一会儿后,陆陆续续有人潮进入,不久就塞满整个大殿。
有时候巧合并不会是好事,还可能更糟。
雷仑司从西门进来,萨狄瓦以及昨晚坐在烟囱上的骑士领主从东门走进来,双方还没接近,眼神就已经展开交战。
他们的眼神不像是一般的仇人会有的互动模式,像是有着更深层的恩怨。
双方站定互瞪,许多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观赏着,也有人为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担忧。
「还是没长进,靠着背弃道德伦理爬上来的野狗。」萨狄瓦讽刺着雷仑司。
我屏息,静观其变。
只见雷仑司嘴角抽动,不甘心地回嘴「或许正是如此,但是总比尽干些见不得光的贼臣乱子要强得多了!」
萨狄瓦瞪大愤怒的瞳孔,身后挺拔的骑士领主立刻挺身指着雷仑司的鼻子怒骂「别得寸进尺了!你这走狗有资格辱骂父亲吗?」
「兄长,我已经跟这居心不良的家伙断绝关係了。」
「那我也不是你兄长!忘恩负义的东西。」
「正合我意,你这糟蹋自己荣耀的骯髒家伙!」雷仑司抓起剑鞘,骑士领主也被激怒,打算想一较高下。
正当我目睹这最紧张的时刻,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般的清痰声发出。
所有人将注意力转到声音的来源,那是名身穿高贵服饰,一脸阴沉约三十岁的男子。
见到男子后,雷仑司的反应极为不寻常,他眼神颤抖,用看见末日般的眼神看着男子。
萨狄瓦与骑士领主压下不甘心的怒火,走回自己的位置。
父亲?兄长?雷仑司是萨狄瓦的儿子!
怎幺可能,萨狄瓦那种老蟾蜍可以生出两个人模人样的儿子?
而且竟然是一家人,为何要撕破脸站在不同阵营反目成仇呢?
七点整,正门打开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向中间走道鞠躬。
第一个走进来的就是皇帝。
但是......小孩子?!
那是大约只有十岁的男孩,看起来很文弱,更别说有皇帝的架式与威严,但他确实穿着皇袍。
走在皇帝后头的是卡亚特,他表情严肃地走着,跟那个整人大王简直判若两人。
而卡亚特身后两旁,跟着骑士领主还有圣殿十字军!
骑领是位样貌骠悍的魁武男子,背上背着大剑,散发威武的气息。
圣殿十字军是位长髮的年轻女性,看起来沉稳正直。
两人身后各自跟着两排骑士与十字军。
我暗自揣测这两人到底有几两重。
皇帝上台坐定皇位,卡亚特站在第二层台子上,以表尊敬,而骑士领主与圣殿十字军站在台子基层两旁,其余骑士与十字军排列在大殿两旁,这时我才恍然大悟。
那两人是皇帝的剑与盾!
皇帝看起来很紧张,他看了看卡亚特,卡亚特点点头,于是皇帝对着全国文武百官开口。
「......请开始吧!」那不带威严的稚嫩声音说道。
过程确实枯燥乏味,而且又臭又长,换作是我的话,大概干个三天我就辞职了吧!
大臣的问题几乎都是卡亚特在回答,整个朝会就像是他在主导,当然,现在的皇帝还没有能力处理这种事情。
或许就是皇权式微,所以才有新旧党争吧。
皇权式微而小人崛起的例子多到不可胜数,就算是我这个不太懂历史的人也一清二楚,现今国家的情况,也只不是把历史的冷饭冷菜拿出来加温一下罢了,并无不同。
「还有什幺要紧事需要讨论吗?诸位!」卡亚特用心知肚明的表情扫视台下满朝百官。
「当然有,昨天的议题还没解决呢!」说话的萨狄瓦,他起身走到中间的走道上「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他用压迫的口吻说。
「......」小皇帝感到恐惧,被萨狄瓦的口吻给震慑住「爱卿......」他朝向卡亚特求救。
「那件事情啊!应该没什幺好讨论的啊,我不是说没必要吗。」卡亚特搔搔头,故作不以为意。
「但这可是关係到国家之巨大利益,连讨论都没有就作废,难道不会太轻率了吗?」
「听好了,萨狄瓦大臣,你所提议的重商主义我实在难以认同啊,并非我个人之偏见,而是这作法实在有太大的风险,以国家为后盾的商业行为,简直就是一种掠夺与殖民,魔族可不是笨蛋,这种以光明磊落为糖衣的阴谋,两三下就会被拆穿的。」
「这就是你我见解的不同,没有人说实行重商主义就一定要侵略对方,方法是人想出来的,要改变也不是问题。况且帝国连年风调雨顺,作物丰收,果实肥硕,牲畜健壮,以此做为交易筹码,不只是对魔族施恩,还能获得帝国所缺乏的物资,岂不是一举两得?」
萨狄瓦说得头头是道。
「但前提是你要能做到,况且真的用帝国丰厚的物资与魔族交易,并没有办法获得你所说的国家之巨大利益,再说,魔族一向不是很希望人类干涉他们的生活,实行的话大概也只是徒劳无功。」
「还没尝试过的事情就给予否定,真不像您的作风啊!卡亚特丞相。」萨狄瓦冷笑。
「那幺就用更有利的方式说服我啊。」卡亚特一脸「没过我这关,你还能怎样」的表情。
这时,刚才中断纠纷的高贵男子,从容走到国会正中央的走道上,萨狄瓦弯腰行礼,退到男子身旁,他还是满脸阴沉,众人视线如聚光灯一般转移到他身上。
「哎呀!这不就是许久未出席的毕奈尔殿下吗!」卡亚特拉高声音说。
那人就是毕奈尔?帝国的大皇子,让卡亚特头痛至极的人物。
难怪雷仑司刚才的表情…….
「你在唱戏吗?现在是朝会时间吧。」毕奈尔冷淡回应。
「不正经的是殿下吧,昨天晚上似乎有点过火喔。」卡亚特嘴笑着,但眼神正对毕奈尔发怒。
「可能昨晚酒意甚欢,打算来点余兴节目,我想堂堂丞相大人不会介意的。」
承认了!竟然堂堂正正承认自己是主谋,为什毕奈尔敢如此嚣张?
「是啊!我怎幺会介意呢......就这点程度!」卡亚特瞬间张大眼眶,怒气与威吓表露无遗,让我为之一震。带有藐视意味的发言,毕奈尔只是冷冷笑了两声。
「话说回来,殿下有何高见?」
「不敢说是高见,我只不过是支持萨狄瓦的政见罢了,四十五年来,我们帝国一向想跟魔族拉近关係,这不正是你卡亚特夙夜匪懈的事情吗?我想这会是很好的交流,没错吧,我的皇帝(弟)。」
毕奈尔阴沉地直视小皇帝,不容许这个坐在皇位上的孩子移开视线。
而小皇帝则是紧抓着皇椅,说不出一句话。
毕奈尔往前迈进,走到台阶前,皇帝的剑与盾立刻逼近。
「请保持应有的距离,毕奈尔殿下!」骑士领主无惧地挺身向前。
「哼哼,一不小心就失礼了,真是抱歉,请恕罪,我的皇帝。」毕奈尔退回萨狄瓦身边,藐视般的口吻、戏谑的眼神都表现出他的忤逆。
「请加上陛下两个字。」卡亚特走至台阶中央,居高临下看着毕奈尔,他听出毕奈尔的意思。
「卡亚特你也别嚣张,你什幺时候有资格挡在前面妨碍我说话了?」
「当然有,根据先皇遗留的圣旨,我有权代替陛下发言,直到陛下亲政为止!」
卡亚特一说,毕奈尔紧握拳头,露出不悦的神情。
卡亚特大概提到了他最痛恨之处,「先皇的圣旨」立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年幼皇弟为继承人,而非已经有能力的自己。
难怪卡亚特说他是成天觊觎皇位的男人。
「......还是回到正题,在这样吵下去只是徒然浪费时间,所以,就用最直接明了的方式吧。」毕奈尔阴险地笑,卡亚特沉下脸。
「愿闻其详。」
「很简单,就是投票!」
犹如宣判胜负的、给予绝望的词彙。雷仑司及其周边的大臣面露惊恐,卡亚特咬牙切齿。
怎幺了?情况好像很不妙。
正当我还在釐清状况,毕奈尔高声开口「那幺赞成萨狄瓦大臣的人请举手!」
一说完,让我恍然大悟又心脏紧缩的事实呈现在眼前。
以毕奈尔为中心,大殿内约八成的大臣全部举手,毕奈尔皮笑肉不笑,对卡亚特示威。
这就是新党与旧挡的差距吗?
原来事情真的严重到这步田地,皇权已经危险到如背水一战的情况了,只要毕奈尔大开杀戒,想要登上皇位简直易如反掌。
太不妙了,连旁观的我都能感受到情况岌岌可危。
雷仑司不服气地抓紧自己的大腿,卡亚特则是面无表情注视眼前的一切。
是他已经无力控制现况,面对瞬间的胜负毫无办法,还是他早就未卜先知?
毕奈尔转为高傲的眼神,扫视所有举手的新党成员,自信满满地看着卡亚特。
「如何?丞相大人。」
「什幺如何?我才要问你这样做又如何?大胆下臣!难道完全不把皇帝陛下放在眼里吗?就算是满朝百官全部认同又如何?别忘了只有皇帝陛下决定了才算数。」
卡亚特怒视新党人员大喊「还不放下!」
新党人员听到卡亚特的怒吼才不情愿地放下手,而毕奈尔露出不耐的神色。
看来卡亚特也乱了阵脚,不然身为智者又对朝政身经百战的丞相,是不会被迫用发怒来遏制臣下的,想必这点毕奈尔与卡亚特也都心中有数。
「那就请皇帝陛下来决定吧…….现在!」毕奈尔口气强硬,视线彷彿穿过卡亚特,直接达到坐在皇椅上颤抖的幼皇。
「这件事情......」幼皇低下头不知所措,不久后才鼓起勇气「朕......朕需要时间考虑。」
「听清楚了吗?毕奈尔殿下!」
「哼,竟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暂时。」
毕奈尔明显地表现出以后会再算帐的表情,阴险到连我都浑身不自在。
卡亚特看着毕奈尔,语重心长地说:「我说啊,难道比起赚钱,你们就没有更好的方式为国家效劳吗?现在的帝国,经济方面可说是相当富裕。再说,没有民何来王?不论是米德加兹帝国还是修发兹共和国,说到底,国家都是以民为本啊!治理国家,不论是什幺时代,都应该以施恩、教化人民才是首当其要,说要与魔族拉近友谊?那就从思想开始着手吧。人类与魔族在思想上本来就有极大的差距,这就是造成我们之间隔阂的原因。」
卡亚特叹了口长气,毕奈尔默默看着卡亚特。
「人类该要有宽容与礼仪之心。你们自命为理想党,其本意就是要让人类的未来能掌控米德加尔特的霸权不是吗?贪婪是没有尽头也绝对没有好处的。好好想想吧,六十二年前的倾城之役,帝国受到多幺大的创伤;四十五年前的天罚之役更是不用我再多说,都名为天罚了难道还不够清楚吗?经过两次的教训依然食古不化吗?还要重蹈覆辙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魔族不会再放过我们的,要是第三次战争再度被挑起,这次魔族将会竭尽全力毁灭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不会再有任何同情,毕竟事不过三,魔族一定会认为我们无药可救了,即使如此你们还是要继续这可怕又可笑的计画吗?」
卡亚特微微喘着气,等待着侧耳倾听的毕奈尔会如何答覆。
这大概就是他想创造的理想乡吧,拥有宽容的胸襟与礼仪之心的人们,与魔族一同共存于这块大地。
「想知道原因吗?我可以告诉你。」开口的是毕奈尔阴沉的语气,卡亚特蹙眉,我吞嚥下口水,拉长耳朵仔细聆听。
「因为啊,只要把魔族削弱到不得不臣服于我们的地步,再牵制其弱点,将不会再有任何争斗,那幺这个世界就达到永远的和平了,你也不必再大费周章搞那些什幺民本思想。」
听到这里,卡亚特抬高下巴,瞪大双眼看着毕奈尔,瞳孔颤抖,非比寻常的表情,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某种隐藏的情感被一箭贯穿而产生的防卫情绪。
「这就是你们的想法吗?那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是人类自以为是的单方面和平,这种满是破绽的想法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否定过了!」卡亚特浮现恐慌。
而卡亚特只有说「很久以前」,并没有表明是多久以前、发生了什幺事、为何满是破绽?就像刚才他长篇大论的时候,也只是说天罚之役更是不用再多说了一样。
见卡亚特阵脚已乱,毕奈尔打算乘胜追击。
「想用善良的面具来美化和平,这种危险的状态才会一触即发吧,你亲身体验过大战,所以了解魔族力量的可怕,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获取和平,真是可笑啊。天罚之役给我们的教训就是武力的差距,所以就只能从内部着手了,等到魔族处弱势,我们将会软硬兼施,採取高压怀柔之策,这才是至高的统治,连这幺简单的方式都不明白,我只能说,你宝刀已老啊!卡亚特。」
毕奈尔四平八稳地朝着卡亚特射出嘲讽的箭矢,卡亚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显然是被将了一军。
亲身经历过大战是指哪场战争?帝国已经四十五年没打过仗了。
不,现在是怎幺了?卡亚特不可能那幺容易就被打败啊!那个脑袋结构异于常人的家伙。
「这绝对是错误的!」卡亚特厉声反对「我要的不是善良的假面,而是真正的良知!你们一定认为单一方全胜才能获得永远的和平,但是这种想法早在天罚之役就被否定了。」
「是没错,天罚之役是场操之过急的战争,所以我们才加以改良,用商业的名义来进行。」
「荒谬!我与魔族之王一年一度的会议,已经明显拉近帝国与魔族的关係,为何还要侵略?为何无法平等相对?」
听卡亚特如此发问,毕奈尔阴沉的笑容终于大肆绽放,就像抓紧大鱼上钩的钓竿一般!
「哼哼哼……追根究柢,给我们启发的,就是你四十五年前的挚友…….藤龙!」
「......藤龙!」卡亚特好像倍受打击,重心不稳地摇晃,手臂支撑在墙上,一手抓住好像鼓噪不安的胸口。
「丞相!您还好吧?」站在台旁的女圣殿十字军,也就是皇帝的盾,担心地说着,但卡亚特没有理会。
强大的震撼贯穿我的脑袋与心脏,藤龙就是指四十五年前,挺身而出率领大军对抗魔族,让魔族全体动员,引发天罚之役且挑战命运的英雄的那个藤龙吗?
等等…….四十五年前?卡亚特的挚友!
那幺说卡亚特.......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起那调皮捣蛋的口吻。
我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
他,就是当年参与天罚之役的卡亚特!没在开玩笑?
调停天罚之役挽救了人类,竭尽全力为国家鞠躬尽瘁,倡导新思想改造国家的男人!
他应该是旧时代的遗物,体态早已衰老,不复当年的老人才是啊!
是什幺力量让他避开岁月的侵蚀?就连喝下毒药也毫无影响,难道这就是长生不老吗?
极大的震惊让我头晕目眩,一切都太过于天方夜谭!
我从思绪中回到现实,看着卡亚特脸色铁青,难过地喘气,看起来十分不对劲。
「不行......绝对不行,这种换汤不换药的错误只会让悲剧再次重演!」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就是指这个吧!卡亚特,根据史记的说法,你以前可是智勇双全的军师,你四十五年前那种魅力与才干都到哪去了?我可是知道的喔,当初的事实,如果你晚个一两步阻止藤龙的话,说不定现在的米德加尔特都是我们的了!」
卡亚特无言以对,瞳孔颤抖着,某种情绪似乎在他内心肆虐,他伸出同样颤抖的手,抚住自己的金色左眼。
「藤龙打算与魔族一决雄雌,不管结局为何,只要能留下来的一方就能享有无尽的和平,这种不为己,只为世间,无私于人类,只求永久的和平,果然藤龙才是真正的英雄啊!」
毕奈尔站在国会中央高举双掌,如歌颂圣人般讚美藤龙,所有的焦点全部转移到毕奈尔身上,形成一股新领袖诞生的崇高气氛,同时也让旧党恐慌不已。
「我等所谓之崇高理想,就是追随藤龙的脚步,实现那伟大的抱负,用我等的凯旋之歌来刷洗藤龙所承受的屈辱、恢复藤龙的名誉、讚颂藤龙的伟大、荣耀藤龙的荣耀!」
大殿内理想党人士发出欢呼的吶喊,如今八成文武百官,都成了毕奈尔的掌中之棋。
原来新党人士尽似些狂热藤龙思想的人!
但是对于藤龙的史事一向很模糊。
为了人类的幸福挺身而出,暗自吞下所有罪孽的英雄……
把战火与屠杀散布各地的恶魔……
亲手杀了异己分子,用尽残暴手段爬上来的男人……
一个懦弱无知的可悲家伙……
慕修女天真温柔的恋人……
卡亚特的挚友……
藤龙到底是谁?哪个说法才是真的?
还有卡亚特到底做了些什幺?什幺叫晚个一两步阻止藤龙?
明明是战友为什幺又要阻止?
「你这个贼人……」卡亚特语气颤抖,脸色铁青,他紧紧抓住自己金色的左眼。
「原来……原来近一个月你都不出席朝会,是去挖出当年的真相吗!」
卡亚特像坏掉的人偶一样令人怵目惊心,那是低沉又掩盖不住疯狂的语气,毕奈尔也感到卡亚特的情绪转变,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不打算多说些什幺,他确实是个可以称上胆量过人的人,面对行为举止如此诡异的卡亚特,毕奈尔也无动于衷。
他依旧阴沉地笑着。
卡亚特怎幺了?这个样子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好像心中不可碰触的禁地被侵犯一般。
为什幺听到藤龙的名子会有这幺激动的反应?
藤龙当年到底在想些什幺才发起战争?
四十五年前的天罚之役,卡亚特与藤龙是抱着什幺样的心情上战场的?为什幺藤龙死了,而卡亚特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我实在一无所知,想要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
突然胸口发闷,感觉心脏被人用手紧握,一种莫名的紧张与不安正在悸动着,我抓紧胸口。
我现在的处境非常的不安全!刺客的直觉这幺告诉我。
总觉得,我正深陷迷雾当中,卡亚特虽然不是乱臣贼子,但是.......
卡亚特不只对天罚之役有隐情,连对僱用我也是,他绝对不只是要我当保镳或是暗杀政敌,一定另有目的!
我看着台上那似乎快不支倒地,紧抓自己金色左眼的卡亚特。
台下新党人士持续狂热地高呼藤龙之名,帝国最高知识分子,此刻也都成了狂徒……
而毕奈尔在这股氛围的环绕之下,已化为理想党徒心中仅次于藤龙的灵魂与信仰!
胸中的不安转为恶寒爬上我的背脊,使我不寒而慄。
卡亚特是何居心?藤龙到底是谁?毕奈尔下一步棋想怎幺走?
这时候,惊悚的话语又浮现在于脑中……
很快,就会有一场政变!
待续
可怕的期末终于结束了
所以我就来发文啦~
同时 今年也请多多指教
废话不多说
希望大家会喜欢 请观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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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喘息
卡亚特宛如心脏病发作,却死命用手盖住自己金色的左眼,他满身大汗,整个背靠在墙上,勉强支撑着身体,口中喘着大气。
在理想党徒的狂热叫嚣下,毕奈尔的阴险笑容已经明显表达出胜券在握,而保皇党一派显然陷入毫无反驳之力的地步,雷仑司用希望破碎的眼神看着卡亚特,而他自己也很无奈地握紧拳头。
就在这种政变一触即发的状态下,皇位上那年仅十岁左右的小皇帝,咬紧牙关从皇位起身,走到台阶前。
「爱卿……」
目睹这意外的行为,毕奈尔收起了笑容,静静等着自己皇弟接下来的举止,而理想党徒也停止狂热的高呼,皇帝的剑与盾发觉情况有所转变,也疑惑地转头,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小皇帝。
「卡……卡亚特丞相因为身体不适,需要歇息,朕……朕在此宣布,朝会暂停三十分钟……」小皇帝抖着身躯,连话语也打颤,挤出所有勇气说出。
所有人都很惊讶,连我也不例外,面对这种疯狂的场面,一向仰仗卡亚特的皇帝竟然敢对着满朝百官发言。
毕奈尔似乎也愣住了,不久,他露出兴致满满的笑容,好像观赏一齣闹剧般。
「谨遵吩咐,我的皇帝(弟)!」
雷仑司搀扶着虚脱的卡亚特,而见到被毕奈尔狠狠将了一军的卡亚特的狼狈样,保皇党人士则忧心忡忡地交头接耳。
之后来到一间被当成临时休息室的会议室,会议室里头还有一间隔间,雷仑司把卡亚特安放在里头,接着关上房门。
我一直用伪装跟随着他们,旧党党员真的都是些年迈的老臣,只有少数几名青年或中壮年人士。
会议室瀰漫着一股低迷的气氛,他们全部露出疲惫的表情,像是吃了场大败仗那样灰头土脸的,没有人开口说话,就好像这场败仗注定会成为结局,而身为首脑的卡亚特现在也无法主持大局,这更是让他们受挫。
而我满脑子都还在刚才的震撼之中,然后解除伪装。
「刺客!」看到我无中生有般地出现,一名老臣惊恐大喊,接着会议室里头所有大臣都陷入恐慌,而他们自身的护卫骑士纷纷拔剑朝我而来。
「该死的乱党!嚣张跋扈到这种地步!」一名武官骑士用剑指着我而来。
「等等等等等等!」最惊慌失措的我连话都说不好了,骑士们朝我逼近。
「住手!」雷仑司的吼声响遍会议室,所以人才停止动作。
「这位是丞相亲自聘请的保镳,不得无礼。」
雷仑司如此说道,但众人似乎满头雾水。
「丞相他?为何要僱用刺客当保镳?而且也没有告知过我等。」武官骑士说。
「这名刺客是丞相请来暗中蒐集情报之用,当然不能随便透露啊!」听雷仑司如此辩解,众人才放下提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接着,雷仑司把我拉到会议室的角落。
「为什幺你会在这?!」他压低音量,气急败坏地问。
「还问我勒?昨晚卡亚特不是说要带我上朝吗,你也在场啊。」
听我这幺说,雷仑司五体投地般地垂下头,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
「天哪……你是说真的吗?真的是丞相要你做的吗?」
「是啊,我就躲在左前方的红色布幕后面,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听着。说实在,还真是够夸张耶,那些家伙简直疯了。」
雷仑司没有理会我后半段的发言,他双手重重按住我的肩膀,同样压低音量激动地说。
「丞相怎幺会下如此荒谬的决定?洛赫,偷听国家机密是最严重的罪之一,如果当时露出马脚的话,肯定直接拖出去车裂啊!」
「车裂是什幺?」我傻傻地问。
「就是五马分尸!」
「啊......是这样吗......」天真与单纯真是可怕,现在我又再次见证了。
迟来好几步的紧张感现在才浮现,卡亚特竟然把我的性命放在那块破烂的布幕后面!要是我不小心曝光了怎幺办啊!他到底把我当什幺了!
我感到高密度的紧张与不安,整个人僵硬地往墙上倒。
「喂!洛赫,你还好吗?」
「那个混蛋......算了,刺、刺客本、本来就是为了高危险的任务存在的嘛,哈哈哈!对吧?」我用颤抖的嘴唇说出冷静的字句。
「你也是少根筋啊!」雷仑司摇摇头。
「话说这幺容易入侵的朝会才有问题吧!」听我这幺一说,身为拥有上朝资格又身兼丞相亲卫队的雷仑司把头转向旁边……
「可、可是丞相这幺做的用意为何?」他转移话题。
「大概是要让我釐清状况最好的办法。」真服了他,贵为丞相还这幺乱来。
「还真有丞相的作风呢……」雷仑司苦笑。
此时,敲门声响起,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屏息般地看着大门,却没有任何人出声。
「是在下。」
门扉另一端传来清澈有力的女性声音。
所有人听到后,都放鬆绷紧的情绪,露出一丝安心的神色,恭敬地打开大门。
走进来的是一名长髮的漂亮女性,大约二十六、七岁左右,清澈的眼神带着高雅的气势,身上穿着比十字军还要重装的华丽铠甲,背上背着拥有十字架雕刻的大盾,腰间悬挂骑兵之剑,全身上下散发圣洁的气息,同时很难想像一名女流之辈可以承受如此沉甸甸的装备。
她挺直腰桿,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前方,朝气蓬勃的她显得十分耀眼与威武,她朝我与雷仑司走过来,雷仑司见到女性便立刻战战兢兢地立正敬礼。
「阁下好!」
女性也同样对雷仑司致敬。
这名女性,就是国会时,站在皇帝左侧的圣殿十字军,也就是守护皇帝的盾!
敬完礼之后,她困惑地看着我,然后用眼神意示雷仑司作介绍。
「啊啊,这位是刺客洛赫,是丞相亲自聘请的。」
女性听了雷仑司的说辞后点点头,转向我。
「你好,洛赫先生,在下乃帝国皇家十字军统领,阿蒂妮亚,同时在下也是皇帝陛下的守护之盾。」她气势磅礡地介绍着自己,来自炯炯发光的双眸的视线压迫着我。
「妳好......」
阿蒂妮亚对我制式地微笑,接着她唤了雷仑司一声,雷仑司立刻响亮地答覆。
看来雷仑司虽然是丞相的亲卫队,但是面对阿蒂妮亚这种特殊的高阶武官还是必须毕恭毕敬的。
「为何丞相要僱用刺客之流,不是有你这如影随形的亲卫队吗?难道你的能力受到丞相的质疑,所以丞相只好委屈地去僱用宫外之人吗?」
阿蒂妮亚的质问似乎给雷仑司庞大的压力。
「不!请听在下解释,丞相僱用洛赫并非保护自身安全之由,而是侦查敌情之用。」雷仑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明,深怕自己遭到阿蒂妮亚的误会。
是这样吗?怎幺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啊!如果是雷仑司为了替自己辩护的话那就当作是这样吧。
「要让宫外之人介入政治的机密?虽然百姓都知道现在的政治情势,但都是些道听涂说的街访耳语罢了,要是宫中的丑闻外扬,造成百姓的恐慌该如何是好?丞相怎幺会下如此荒谬的决定?」
唉......最后一句我好像不久前才听雷仑司说过......
看来卡亚特真的不是普通的会让部下头疼。
「在下认为丞相才智过人,一定有着必要的用意存在,必非我等所能理解,所以请阁下放心吧!」
「不行!丞相刚才在国会的异样你也看到了,这叫我如何放心?丞相可是从来没有这幺虚弱过,也是第一次被贼人如此欺辱。这名刺客姑且不论,要是丞相有什幺意外的话,今后该如何对抗新党?该如何从四面皆为贼人之时保护陛下?就算你我以死谢罪也无法弥补,知道了吗!」
阿蒂妮亚句句忠贞之言,或许是因为加上她那女性的魄力与魅力,让我自己听了也多少被打动。
「在下明白,感谢阁下赐教!」雷仑司大声答覆。
「好了,让我见见丞相大人吧!」
「丞相目前正在休息,敢问阁下还是要前去打扰吗?」
「无妨!除非丞相大人拒绝与我会面,不然我必须立刻与丞相商量今后的对策,贼人如今小胜一筹必定志得意满,想必很快就会乘胜追击,要是不立即商讨出今后之对策,恐怕难以应付我等背水之势。」
语毕,阿蒂妮亚往卡亚特休息的隔间走去,敲了敲房门。
「门没锁,阿蒂妮亚统领,请进。」卡亚特的声音从房门的彼端传出,那是他亦如往常的口气,看来他是已经没什幺大碍了。
大概是刚才阿蒂妮亚与雷仑司的一言一答过于大声,所以卡亚特已经知道来者何人。
「那幺在下打扰了!」阿蒂妮亚恭敬地说着,然后转开门把,走入门内。
我被阿蒂妮亚那种既忠诚又威武气势搞得神经紧绷。
「为什幺皇帝的盾会出现在这里?」我问雷仑司。
「阿蒂妮亚统领是丞相拔擢的人才,所以她对丞相抱有强烈的谢意,就算是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辞……」雷仑司看起来也像是洩了气的皮球,果然阿蒂妮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我说,雷仑司啊。」我有点尴尬地开口,因为我想是时候该问清楚事情了。
「嗯?」雷仑司看向我。
「关于你与萨狄瓦......」
我不太好意思的问,虽然最应该也最想知道的应该是卡亚特与藤龙的事情,但我想还是亲自问卡亚特比较实际。
雷仑司听了也随之收起所有表情,露出沮丧的样子。
「嗯,如你所见,就是那样。」雷仑司避开我的目光,看着地板。
「你们真的是一家人!」我惊讶地直看着雷仑司,而他只是将头撇开。
「说是一家人也对,说不算也对…….我与兄长杰尔曼都是萨狄瓦的养子。」
难怪,我还在想那个老蟾蜍的儿子怎幺可能长得那幺正常,不过他会有爱心到收养小孩吗?
接着雷仑司开口说道。
「我是家道中落的贵族子弟,因为无法餬口,我也只好沦落到当其他贵族的下人,当时我还很小,因缘际会之下到了萨狄瓦门第下,某天,我遇到在练剑的少爷,就是已经被萨狄瓦收养的杰尔曼。」
说着说着,我坐到窗边的长椅上,而雷仑司打开窗户,侧身点起一根长菸,吸了一大口后,吐出浓浓的烟雾,然后他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袅袅升起的细烟。
「杰尔曼他从以前开始就是个充满正义感又可靠的家伙,而我一直都是偷偷当杰尔曼的玩伴,有天,杰尔曼找我玩,我安奈不住想玩的心情,丢下手边的工作跟了过去,我们溜出宅第到大街上,当时我吃着杰尔曼买的零食,很不巧地吸引了野狗,那大概是只饿坏的野狗吧,牠发狂似的朝我冲过来,杰尔曼当场挺身保护了我,虽然赶跑了野狗,但是杰尔曼的右手背被扎实地咬了一大口。我到现在时不时还是会想起那件事呢,他以身躯毫无畏惧地保护一个下人的背影。」
雷仑司故作镇定,刚才低沉的表情被缅怀的轮廓取代,虽然他想装成没什幺大不了的样子,但是眼神还是表露无遗。
「哼哼,但是如今走到这步田地,那些儿时的天真也只能默默藏着了。」他抽动嘴角,吐出两声苦笑。
「当年是指几岁啊?」我问。
「杰尔曼吗?大我三年,当时大概是十一岁。」
昨天还领着进阶二转想杀我的家伙,刚刚差点跟雷仑司大打出手的骑士,也就是杰尔曼,曾经为了保护一个下人挺身而出,又强又可靠的朋友,但是为什幺今天会变成互相对立的关係?只是因为政治立场所以决裂吗?只是因为童年的天真才挺身而出吗?
「那还真是值得收藏的好东西啊!」我面带笑容地说「那幺接下来呢?故事还没结束吧?」
我想知道原因,会这样重视自己认识不久的朋友的家伙,为什幺会这样与多年的兄弟反目成仇?明明有着那幺清澈又正义的心,为什幺甘愿蒙上双眼服从新党?
「后来的事情啊……」雷仑司背对着窗口大大吸了口菸,再将满腔的空气吐出,将脑中的记忆编织完成,在娓娓道来。
「当然,自己家的少爷受伤的事情,不胫而走地传到老爷的耳里,那倒也是我一生难忘的画面,萨狄瓦那家伙担心的要命地赶了过来,像是抱住心肝宝贝般地抱住杰尔曼,那老头露出这幺人性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听下人们都说萨狄瓦是个脾气暴躁的阴险大臣,所以一直很怕他,没想到会有机会看见他那幺和蔼又慈悲的表情。」
和蔼?慈悲?
我脑海中浮现至今以来见过的萨狄瓦,然后想像以上的两种形容词。
嗯......该说无法想像还是人不可貌相呢?
要是衔接起来,今天晚上可能又要再做一次恶梦了……
「杰尔曼跟我不一样,别说贵族,他连立足之地都没有,是个流浪的孤儿,萨狄瓦很疼爱杰尔曼。而野狗咬的伤痕变成了疤痕,但是萨狄瓦却没有因为杰尔曼的伤而追究于我,让我对那张和蔼的笑容多少产生了点认同。之后因为杰尔曼的请求,我成了萨狄瓦的第二名养子,杰尔曼也就名正言顺当了我的兄长,那些日子很美好,我们一起练剑,一起训练骑术,一起聊天吃饭或喝酒,而萨狄瓦其实也没有想像中的那幺恐怖,他把我当成亲生儿子那样养育......」
雷仑司突然停了下来。
一直竖耳倾听,目光看着自己手指的我,在音声突然中断时抬起头。
只看见雷仑司趴在窗户上一动也不动,手上的长菸快要烧到滤嘴。
我感到沉重的气氛中夹杂着悲伤的雏影,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是雷仑司的伤痛。
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也不打算插嘴,静静地等着雷仑司说下去。
「真希望我没有从军!」
哀伤的声音从雷仑司的口中滑出,他摊开没拿菸的手盖在额前,一股后悔之意从他身上散发。
然而他没有中断,继续说着后续的事情,这让我自己对雷仑司感到愧疚,我并没有挖掘别人痛苦回忆的嗜好,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却让我在他人的伤口上洒盐。
「晋级成为骑士的那一刻,兄长在一旁看着并且给予我祝福。『一起让帝国变得更美好吧!』兄长当时这幺说,我也由衷发誓要对帝国效命,为此荣耀乐此不疲。当时的兄长已经成为骑士四年,因萨狄瓦家的势力往上爬了好几层,是最年轻的师团长,当然我也不例外,藉由这种手段成了往上攀升,我一心一意想辅佐兄长,所以放弃了师团长的军阶,成了他的副官。刚开始都很美好,因为我的无知......」
雷仑司转过身来,戴着皮手套的拳头握紧,将点燃的香菸握成一团,想必他的伤痛就是从此萌芽的。
「直到我上了几次朝会后,真相才浮现在眼前!」
一瞬之间,雷仑司悲痛的情感化为憎恶的烈火,燃烧于五官之上。
「萨狄瓦确实是个可憎小人,是国家的害虫!他暗算了许多忠良,只因为那些人是自己追逐丑陋利益的障碍,他甚至有意干涉皇权!然而兄长却对他死心蹋地奉献自己的忠诚,汙染自己的双手,贱踏自己的荣耀与骑士宣言!」
雷仑司不甘地咬牙切齿。
「这种对帝国的亵渎与忤逆,我岂能撒手不管?我当初可是发誓要效忠帝国的啊!更何况那些逆党就是自己的家人,叫我该用什幺态度面对?明明是刚正不阿的兄长,为何对这种叛逆之事唯唯诺诺?我终于忍不住质问杰尔曼,这样的父亲与不忠是否该继续沉沦下去,不是说好要一起让帝国变得更美好吗?然而兄长的回答却是.......」
雷仑司终于到了临界点,他朝我走近,猛力抓住我的领口吓了我一大跳,雷仑司把脸往我逼近,我更是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拼命把身体往椅子里塞。
「那个......我说啊,冷静一点嘛......我知道了!都、都是萨狄瓦那个混蛋不好,对!就是这样,我知道你的苦衷,所以先冷静下来吧!」
我那没什幺说服力的安慰持续着,然后雷仑司听了才回复一些理智,他挺起身子,带有歉意地清清喉咙。
「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家老兄的答案。」我也鬆一口气地垮在椅子上。
「哦!对。」雷仑司吐了口大气,然而他并没有抽菸,显然这是雷仑司的惯,只是我一直没注意到。
「当我这幺问的时候,兄长却回答我:『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如今父亲大人有意为治国大业操劳,我当然义不容辞,我将成为忠诚与孝心并列的史上第一名骑士』。」
「萨狄瓦想篡位当皇帝!」我惊讶地大吼并从椅子上跳起来,雷仑司却马上摀住我的嘴。
然而旧党人士却对我的激烈反应没什幺里会,好像在表达「你怎幺现在才知道啊」的感觉。
我掰开雷仑司的手,情绪还是相当激动。
「竟然如此你直接杀了他不就好了!」
听我这幺一说,雷仑司马上推了我的脑袋,像是告诉我别傻了。
「他是养我长大的父亲耶!」
「说的也是......但是那家伙可是国家的害虫不是吗?」
我认为如果我是雷仑司,有这大好机会一定会下手,如此一来可以卸下心中的大石,同时还可以获得国家的讚扬,不是一举两得吗?
但是雷仑司说到父亲,我才恍然大悟。
这样做确实很过份啦,人家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还多多少少给了一些家的温暖吧?
身为不知家庭为何物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点,毕竟我的生长环境就是充满残酷的生存淘汰赛,亲情与温暖我根本一无所知,也无法体会。
「嗯,我也知道,但就像丞相所说的,萨狄瓦不过是毕奈尔的棋子,皇位根本轮不到他,这点我早就心知肚明。」
意思是说用不着自己大义灭亲,反正萨狄瓦根本连觊觎皇位的机会都没有,说不定这样反而让雷仑司鬆口气吧?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我选择反抗父亲与兄长,因此断绝关係,投身于旧党之中,希望有天能让父亲与兄长恍然大悟,同时,卡亚特看上了我的身手与抉择,让我当他的亲卫队队长,身为丞相的亲卫队队长,可是拥有能够与师团长并驾齐驱的地位与权力。当然,丞相这样厉害的人一定也知道我藏有秘密,毕竟我曾是萨狄瓦的养子。只是他从来没追问过。」
雷仑司打算在点一根长菸,却被我的问题给打断。
「那幺党争演变成这样,你们的问题好像也越来越严重,你打算怎幺做?」
「父亲我不敢说,他已经因权力而腐败,但至少我希望可以让兄长杰尔曼悬崖勒马,毕竟他确实是个正直的人,只是过于呆板吧。我希望等他清醒的那天,我们继续实践我们的梦想,一起让帝国变得更美好!」雷仑司露出严肃的坚定神情。
我倒觉得你比较正直,换成是我可能直接杀了他们吧!啊啊,你真是个好人。
「祝你顺利。」我只能这幺说。
本来是想问问雷仑司,是否知道关于藤龙的事,以及卡亚特藏着什幺样的秘密,但是现在的雷仑司的心情肯定是五味杂陈。更何况挖出他的苦衷,让他一下缅怀童年的温暖,一下又重温与家人决裂的痛苦的,是出自于我那强烈的好奇心,所以我不打算多问其他事,先让雷仑司静一静吧。
嗯,就这幺办。
正当我如此决定的时候,隔间的房门打开了,会议室内所有人都站起身子,神情肃穆地看向门扉,首先出来的阿蒂妮亚,她一脸哀愁,接着,卡亚特从门后出现,他走到阿蒂妮亚前方。
卡亚特的脸上绑着绷带,他把整只金色左眼都盖住,另一只深邃的蓝色右眼表现出沉静,他环视在场众人。
「诸位。」卡亚特举起左手手背面向众人,戴在中指上的权戒映射出璀璨的光芒。
「属下听命!」会议室内所有大臣瞬间单膝跪下,整齐地喊着。
身旁的雷仑司也立刻跪下,只有身为刺客的我不必拘束于这套形式,再说这样突然的情况也让我不知所措。
我静静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如今乱党之势已难以抗衡,都怪罪于在下领导无方,以至贼人崛起、皇权受挫。」卡亚特的表情如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慌乱。
「丞相……」面对卡亚特如此耸听的话语,跪地的大臣们困惑地抬起头。
「诸位!」卡亚特不打算让他们有发言的机会,继续说下去。
「在下与阿蒂妮亚统领以经商量好对策,很抱歉将诸位捲入危机之中,但是只能请诸位自重!」卡亚特深深一鞠躬以表歉意。
「丞相大人是打算将自己置身于危机之中吗?快别这幺说!历经四十五年的风风雨雨,我等都明白丞相的忠义之心,都愿意与丞相共度患难啊!」
一名老臣激昂地说,然而卡亚特却果断地粉碎这名老臣的心意。
「别作无益之事,我等保皇党已死!」
「丞相!」全部的大臣都被卡亚特所言震慑,从地上弹起身来。
「丞相请三思!我等维护皇权之大业难道就要在此画下休止符吗?这是大逆不道之罪啊,老臣不能认同这种消极之为!」
「多说无益,你们也看到那群疯狗的真面目了!难道还自以为可以与之抗衡吗?皇位早就已经是毕奈尔的了,你们还想矇骗自己的眼睛吗?你们只要乖乖降服就不会有危险,毕奈尔想置之死地的,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有我一个人,要是不服气我也不勉强,现在就离开吧!」卡亚特的口吻带着强大的决心。
竟然有人在放手一搏之前就先认输,卡亚特连这点骨气都没有吗?虽然他说的也都是事实,但是对自己的皇帝如此大言不惭真的好吗?
而且照卡亚特所言,他似乎要一个人承担所有危机!
「那幺阿蒂妮亚统领呢?」
老臣把希望与祈求的眼神转向阿蒂妮亚,然而阿蒂妮亚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她双手环胸,那破釜沉舟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让老臣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多幺无意义。
我继续看着眼前让我紧张到心脏紧缩的情况。
已经有几名文武官无法接受事实而离去,但卡亚特依然面不改色。
「雷仑司。」卡亚特低声呼唤。
「属下在!」雷仑司弯着身子靠过去。
「你不离开吗?」
「属下乃丞相之亲卫队长,而丞相亦是属下之恩人,属下愿奉出性命为丞相所用。」
听雷仑司所言,卡亚特正视他的脸。
「嗯……你只要记得,不管发生什幺事,尽你的『职责』!」
「属下遵命!」雷仑司应声答覆,弯着身子退开。
接着卡亚特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朝会议室大门走去,阿蒂妮亚与雷仑司跟上,剩下的大臣随后。
「等一下!」我开口叫住卡亚特,但全部的人都回过头看我。
「那我呢?我要做什幺?」我才是最重要的吧!
卡亚特看着我好一阵子,然后眨眨蓝眼睛。
不会吧,他竟然把我给忘了!
「你继续躲回去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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