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在雷电魔法上超凡入圣的成就,人们更容易记得阿莱斯特的鬼谋神算。
他总是决胜于千里之外,单单下一支奇兵、仅仅派人放一把火,就能扭转必败的战局;他只消以信徒的身分问一句话,就能凭一个邪教教主答不上来的问题,让分裂的教徒引发令教团崩解的血腥冲突;他一切的策略都只需要他推倒第一张骨牌,剩下的就只是旁观如他所料的一切而已。
雷电王座当之无愧的主人、破坏性的天才、光明圣殿的绝代参谋,无一不是艾森诺上绝无仅有的称号,但阿莱斯特并不在乎,世间的一切不过相同的东西重组变化,在他看来一样无聊,遑论那些虚名。
听说安格列率众叛逃时,他并不意外,那个年轻的孩子追求自由的心昭然若揭,出于圣殿一分子的职责,他也早已在背叛者的逃亡路径上设下的连锁式雷电陷阱。
试图逃离福音殿的安格列触发他的陷阱被困住时,他反倒有点小失望,原先还以为再有几百年,这个孩子说不定能成长为让他不再无聊的,了不起的人物。
安格列有本事说动卡莉背叛确实让他意外,于是他没有亲自去追,而是直接通报给圣裁殿,然后看着安格列从追兵中杀出一条血路。
就再等你几百年吧,他想。
然而,结束这段等待的不是成为黑暗之主的安格列,而是卢蜜雅带来的一位新生圣族:天生手握雷电权柄的图伦。他毫无疑问是最有资格成为阿莱斯特学生的人,阿莱斯特也无疑是最有资格指导图伦的人。
卢蜜雅将最好的学生送给他,同时也是将雷电王座最大的威胁送到他身边,阿莱斯特心知肚明,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布莱恩死后,卢蜜雅以「光明女神」的名号为号召,成功稳住了人心,但也开始一连串的清洗:卡莉背叛,玛迦也已经堕落,最后,自己终于成为她的目标了。
阿莱斯特对地位毫无兴趣,但在卢蜜雅显而易见的心机下,他只觉得疲倦、不值,以及一贯的无聊。也有些怜悯那个什幺都不知道,或许终有一天要与他师徒相杀的学生。对此,阿莱斯特不愿意教导图伦太多东西,但图伦依然一天一天突飞猛进。阿莱斯特第一次感受到,骨牌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倾倒了。
某一天,图伦来到教室的时候,老师没有来。
直到多年后,魔能深渊多了一位地位超然的合作者。他不参与战斗,不参与谋划,不曾跟薇菈要过一兵一卒,仅凭一个人的千层谋略,就令光明圣殿的各种计画从来没有正常执行的一天。而他曾经的圣者身份,更是大大打击了光明女神的权威。
今天的阿莱斯特也依然坐在黑魔城的某个房间,随意的推倒一张骨牌。
「我一向能走出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