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达哈特直接骂人,瓦伦西亚诸将十分愤怒,领兵就要冲锋。此时,地上的砂砾突然像跳舞般跃动,两军都被吓了一跳。瓦伦西亚位于板块交界处,常有地震,但都不是特别严重,因此大家马上就冷静下来,继续对峙,等待总帅一声令下就要拼个你死我亡。
伊穆尔是沙场(真‧沙场)名将,见过无数的地震与沙尘暴,从来没有因此而慌乱。这次却不知为何,突然下令撤退。瓦伦西亚军将士好不容易做好心理準备要拚输赢,却被下令撤退,各个都很愤慨,却又不敢多说什幺。因为瓦伦西亚就是君主专制国家,国王说一臣民不能说二,必须遵从。
达哈特见到敌人撤退,下令全军追击。惟瓦伦西亚军是以轻装甲为主力,跑得贼快,联军很快就看不到他们的车尾灯,迷失在沙漠中央。达哈特吐了几口敌军撤退时扬起的沙土,气扑扑的骂了几句:「老俗辣,林北一定要杀了你!」气了很久,才命将士往北方伊培拉绿洲方向。
30年来都在跟伊穆尔作战,达哈特对这片沙漠的感情与熟悉度已与故乡雷同。炽热的太阳就如先父王般严厉,沙漠中的清风就如先母后般温柔。在这里作战的老将怎幺会不知道沙漠的脾气呢?达哈特不怎慌张,命军队北往依培拉绿洲,打算休息到晚上再依星辰判定方位。
3.
雷特王公,广拓千畴。卫国积粮,冠盖西国。每有东征,必为前锋。每有西走,必为殿后。护主无数,无畏之副,向东周旋,胜多于负。
行军之路,王驷侧顾:「历行千战,已知其数。贼敌非怯,似有忌顾。」
王笑猜复:「久闻民怨,后院失怙?」
公爵对复:「小小地牛,威吓不足。或闻异讯,或知祸福。黄沙之国,终非王土。谨天慎地,宜速西避。」
王淡而回:「瓦国震地,常有沙舞。每有异数,即应退乎?将饑士渴,愿速北路。」公复于阵,心犹所虑,执掌信物,告上帝言:「祈佑诺文,愿把家护。」
4.
伊君纵跃,轻伫宫门。老臣相迎,谨呈密令。阅毕而还,问言可信?
「欺君重罪,不敢妄言。六四年始,地动连连,嘎比纳山,氤氲漫天。二氧化硫,等比升攀。近日测监,已逾界限。阿尔天谴,已欲倾显。」
伊君思忖,命开宫门,喻天下人,共渡神怨。王宫地下,覆藏广厦,有置储仓,有置池泱,阡陌交通,犹若一城。尝有臣谏:工之浩浩,不知何为。劳之汤汤,请停无谓。三代先王,伊君父对:「我太祖谋,必有长权。寡人无智,难以窥视。先父所嘱,不敢易图。」至今往视,太祖圣识。
闻君所託,老臣欲劝:「君民有别,贵贱有界。大开宫门,与民共饮,自太祖始,未有此行。愿请家避,亦为可以。」
伊君复託:「请按余嘱。若为圣后,必也斯如。」
既出圣后,不敢多言,旋退拟旨。
伊君倚栏,望东北山,乌烟密布,雷霆连绵。六十年载,所见所闻,人祸天灾,不及此怪。惴惴不安,遂抚项鍊。其色若雪,冷若玄冰,当漠炎炎,不改其寒。此神异物,先后所遗。每触其冱,必忆其颜。
翻译4:
伊穆尔从骆驼上飞跃而下,步伐轻轻的停留在金光闪耀的王宫大门。早已站在门前的老臣趋步接驾,同时呈上一封密报。
「爱卿所谓当真?」阅毕,伊穆尔问道。
「欺君是重罪,臣不敢妄言!从今年(264)初开始,我国地震频繁,嘎比纳山蒸气漫天,二氧化硫浓度等比攀升,已达临界。阿尔的神怒即将将临了!」衣着朴素,带着眼镜的老头子捧着一叠最新的监测数据,颤抖着双手。
「那幺……我们应该打开宫门,让百姓暂时到『王宫地下』避难。」
王宫地下是如同地下城般的结构,内有各类储藏室与地下井,空间巨大,犹如一座地下城市,乃一代国王下令建造。一、二代国王去世后,很多臣子向国王上谏,工程浩大,劳师动众,应停建。「我太祖必有远谋。寡人智识不及先王,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设计。但先父已特别交待照办,我不敢随意更动蓝图。」伊穆尔的父亲,三代国王嘎兹敏(Gazmin Nesser)总是这幺说。现在看来,一代国王实在是个圣明之君啊!
「君民有别,我国未有让平民进入王宫的先例,是否让民众待在家中即可?」老臣有所疑虑,试图阻止国王破坏祖制。
「请照我说的做。如果是皇后,她也会这幺做的。」
听到国王提到皇后,老臣即知其心意已决,不敢再多说什幺,就要前往拟旨。
伊穆尔倚靠在王城天台的栏杆,望向东北方的嘎比纳山,见整座山头被一团黑云笼罩,闪电交错的模样,不禁心惊胆颤。60多年来他已见过许多天灾(如黑死病)人祸(30年远征),但都没有像现在这幺的害怕。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的坠鍊。那条坠鍊的金属不知道是什幺东西,洁白如雪,即使在瓦伦西亚这种炙热的地方也能散发冱寒如冰的气息。每次触碰到这股寒意,他便能想起皇后的容颜。
5.
玛路旻君,二八年华,远嫁神域,无人相悉。不厌异乡,无怨不通,自持自珍,好学不倦。不复一年,知书达礼,言语熟稔,俨然国民。父王甚爱,遂託太子。
时太子顽,未明圣意,常与相怼,幼稚异常。一日复骂,女子不惊,亦无怨言,仅送此练:「君以民主,其所经营,必为天下。雪国大寒,人情犹暖。我为凝霜,一如君位,二如民爱,沉沉万钧,冽冽无情。愿君知冷,常保宽宏,常保温柔,作为圣光,耀暖世间。」
圣后所见,格外锐敏,余不及远。
翻译5.(本段是伊穆尔视角):
想当年玛路旻才16岁,便因政治联姻远嫁阿尔的神域─瓦伦西亚,在这里她没有认识半个人,连语言都不通。但是她从未因此而抱怨,反而特别的努力,终日学不倦,不到1年便已熟悉瓦伦西亚的礼法,并能以瓦伦西亚语对话,简直成为瓦伦西亚的国民。父王对这个太子妃非常满意,嘱託她要好好照顾太子(也就是伊穆尔本人)。
当时的太子就是个小屁孩,不明白父王的苦心,只觉得父王与太子妃很啰嗦,常与他们吵架,幼稚得要命。某一天,太子又对太子妃恶言相向,太子妃也没特别惊讶或回嘴,仅把一直戴着的项鍊放到太子手中,言道:
「身为国王,应以天下苍生为主人。国君一生所追求者,是回应天下人所求。我的家乡(雪之国)虽然很冷,但因为大家总是互相帮助,浓浓的人情让人打从内心都很温暖。或许你认为我是寒冷的霜雪,光是靠近就让你难受。但这种冷就和王位还有人民的期望相同,又沉重又无情。希望你要及早了解这股寒意,培养宽广的心,能够接纳臣民的建言,成为阿尔照耀世间的光辉,温暖瓦伦西亚的臣民百姓。」
如今想来,皇后所思所想,实在比我深远、成熟太多了。
6.
复告且慢,吁请老臣:「以太子名,号召百姓。民所爱之,必信惜之。」
寡人无德,身繫三罪:青年怠惰,不问朝政,大损国库,愧于王父,此为一罪;中年贪婪,屠亚克曼,致黑死病,又灭疫民,是为二也。老年嗔怒,屠戮联军,喋血圣域,有辱神名,此为第三,最为重也。念此三者,纵有善终,阿尔必惩。
不佑黎民,争战不息。横征暴敛,动员劳瘁。国有此君,悲夫至极。倘后长存,又当若何?或为上国,或为圣治,余不敢思,亦无配比。
幸有太子,延后秉性。苦民所苦,心之所繫,常救水火,常助黎民。一谢皇后,再谢上神,留子如此,苍生可冀。倘渡此劫,不恋高位,即传太子,随后而离。
翻译6.(伊穆尔视角):
「且慢!」我叫住了即将离去的老臣,又命他以太子特尔梅(Torme)的名义发布谕令。因为人民爱戴特尔梅,一定愿意相信并听从他的命令吧!
回想我的一生,真觉得自己真是个无能且恶行重大的罪人。我的罪可以总结为三项:年轻时怠慢朝政,沙漠金币事件的重大失误让父王节俭留下的国库瞬间亏空,死后实在无颜面对父王;中年时贪恋权势,为一己之私挑起争端,屠杀亚克曼(234年),导致黑死病横行,又为了抑制瘟疫而屠杀百姓,如此暴行,天理难容;经历30年的战争,我已衰老。回首过去,已不知杀了多少人。让阿尔的神域染上大片鲜血(红色沙漠因之得名)。污辱阿尔喜好的和平,这是最严重的罪孽。光是这三宗罪,即使我幸运的能够善终,死后将被阿尔投入地狱,万劫不复。
除此之外,未能保护人民,迟迟无法终止战争,为了维持军费而横征暴敛、长年动员百姓劳动等等,一国有如此的君王,实在太悲哀了。如果皇后还在,这个国家会变成什幺样呢?想必早就成为上最美好的国家,国泰民安吧!我实在不敢想像,也没有资格与皇后攀比。
幸好特尔梅像他的母亲,总是能苦民所苦,心繫百姓。他在代理执政时就常利用国家的资源救助国民度过难关,或者搞一些够帮助人民生产的发明,简直跟皇后一个样子,也难怪百姓们都喜欢他。为此我真的特别的感谢阿尔、感谢皇后留给这个国家新的希望。只要瓦伦西亚能撑过这一次的灾难,西方国家能够清醒过来,我愿意立刻传位太子,前往皇后所在的地方……
7.
老臣闻言,涕泪纵横。自幼及老,望君长成,君之所思,已有感应。
一生劳碌,为民所恶。半生倥偬,为民所恐。科罗兰录,必有侮辱,称其暴君,或称一夫。
「虽君不怨,此节当值?敢问圣心,未曾委曲?」。
伊君轻笑,耸肩淡之:「君以民主,其所经营,必为天下。有错在我,恶名必然。所为神域,所为黎民,纵入地狱,何以委曲?」
翻译7:
看着国王一路从少年迈向老年的臣子察觉到国王的意图,不禁涕泪纵横。
陛下这一生为瓦伦西亚戮力劳心,换来的却是人民的厌恶憎恨,将来《科罗兰实录》(瓦伦西亚的史记)必定会把他形容成荒淫无道的暴君或独裁者。
「虽然陛下未曾抱怨,但这一切值得吗?难道陛下从来都不会觉得难过吗?」
闻言,伊穆尔耸肩淡笑:「身为国王,应以天下苍生为主人。国君一生所追求者,是回应天下人所求。我当然有错,历史必定会给予我不好的评价。但想到是为了瓦伦西亚,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即使坠入地狱,又有什幺好难过的?」
- 故事到此结束了,有关伊穆尔与达哈特的下场,要看开头的瓦伦西亚史唷^^
- 原本还想学国文课本写个课文赏析之类的,但实在是觉得太羞耻,还是留给别人写吧(如果有意愿的话.....)
- 不瞒各位,在写这篇的时候,在下是有流下眼泪的。虽然游戏中的知识或NPC总是在酸伊穆尔,我却觉得他真的是个无愧于瓦伦西亚或阿尔的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