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阿风又来发废文了，以上。
我和她站立在环形的场中。
燃烧弹的余火才刚熄灭，就像是才经过一场激烈的洗礼。不过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人才会理解，这本身就是一场轻鬆得不公平的战斗。
「觉得烦了吗？」
「怎幺啦？为什幺那幺说？」
「因为……你这样根本没利益啊……」
「嗯？嗯……大概吧。」
我漫不经心地把选单的奖励领了出来，输入了「现在销毁」的字样。看着那些过去或许还能够撑得上是价值的事物，丝毫没有任何感觉。
一天一场海蛇补给基地，并不算太困难的日常。
「所、所以说啊……那个，觉得无聊的话，不用这幺做也没关係的。」
「嗯……是这样吗。」
键盘上的手指游移着，因为夜深的关係，眼皮也稍微有些疲倦地垂下。
我当然很清楚，她说的是真的，就算退个百步，海蛇补给基地对我而言的确是捞不到任何好处的副本。
「这样子……不就是我在利用你一样吗？」
是吗？原来是这幺想的？
如果是这幺想的话，似乎也……不完全错误呢。
盯着还不到我腰际的身高，因为稍微睡眠不足而略显兇恶的眼神，其实我知道她是个比谁都喜欢更容易瞎操心，也总是没有信心的孩子。
那幺……我自己又怎幺想的？
22：30，稍微比120度更大些的角度，秒针的滴答声让我感到思绪有些沉重。被利用了？浪费时间？我用手撑起自己因为疲态而略为轻点的脑袋。
※ ※ ※
我自己其实很清楚的，属于我的剑灵流动时间，也许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就变得缓慢，甚至开始停滞不前。
几乎不再动作的装备，几乎看不出在动作的经验条，几乎没有变动的荷包状况，还有几乎不会再回来的人们。那种感觉，老实说非常的让人烦躁。
人难免会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找上一些藉口和理由，尝试着让自己产生某种执着，为了留在那些对于自己而言最熟悉，也最重要的记忆里。
在接近停滞的时间里，也许我自己也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在这样的过程里慢慢体会到一种心情。
对我来说……珍贵是什幺？价值又是什幺？
放在信箱里的悲叹花，曾经也是价值千金的宝物，如今在拍卖场，却只剩下当年十分之一都不值的价格。深紫色花穗从未淡去，但属于它的市面价值，却已经黯淡得不若当年。
那有什幺吗？
答案是……没什幺。
也许对于某些宝物的概念，已经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时候变得淡薄。
我知道，或许属于我的那种兴奋感觉，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随着我的游戏生命开始逐渐开始衰亡。
游戏？真的是游戏吗？
那幺……为什幺会觉得越来越累呢？
我没有办法否认这个事实，也不会感到诧异。当经历的轮迴变多的时候，对于这种情况的抵抗力，便会自然而然地提高。
末期游戏。
我想起了这个字彙。
就算逃避想法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属于它的客观事实并没有改变。当花上超过属于休闲的时间和精力去维持一种对于游戏的兴奋和期待时，最终燃尽的……也只是自己的耐心。
当游戏的时间被每日挑战、经验值、升级材料，还有拍卖的价格浮动佔据的时候，真正属于我的「游戏」又剩下多少？
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喜欢追求利益的人。
但如果捨弃了那些，自己距离前进的道路是不是又变得更为遥远呢？
说来好笑，在漫长的时间里，在对于那些上线时间感到麻木的日子里，我只是在寻求一个让自己能够继续前进的理由。
属于我的游戏，是什幺？
我不会去询问那些离开的人为得是什幺样的理由。
因为扪心自问，其实我自己很清楚，那种心情、那种无力感都是。
『你们为什幺……离开了呢？』
『你又为什幺……不愿放弃？』
那些小小的身影，或许对我来说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就在曾经帮助他们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在他们眼中，或许这连「利用」都称不上，只当作是在自己的过程中刚好运气好捡了个方便。
说到底，人与人相处之间，又怎幺脱得了互相的利用？
我，明明很清楚的。
※ ※ ※
「可以帮我吗？」
我们的每日惯例行程，就从这句话开始。
忖度着市场上根本是以「铜」为单位的火炮兰香水，我并不觉得这种程度的消费对她来说会构成什幺太大的困难，顶多只会因为购买量大于需要量，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而已。
「唉……兰兰又拿多的香水出来骗人了，看到箱子里有十个物品还兴奋了一下说……白高兴了。」
老实说，我并不意外，只觉得有点好笑。
「期待吗？」
「嗯，头髮和眼罩还有衣服都是，当、当然主要是头髮啦！」
「还真贪心。」
对于我不鹹不淡的回应，她只是挺起了身为燐族几乎没有的胸脯，稍微露出了得意又有些淘气的「嘿嘿」笑容。
只不过，这样的得意，很快就被时间带来的不安感取代。
这……也不过是在预料中的事情。
儘管早已过时，「恶女之姿」也从来不是这幺简单就会掉落的东西。
「累了吗？」犹豫的话语，透着愧疚和不安。
「还好。」
「可是……总让你这样陪我，肯定很烦吧？」
儘管我打从开始，就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我的答案，从最初到最后都是那样单纯。
「妳……来不来？」
「……」
我知道她的心里肯定又产生了同样的困惑。
『这样子……不就是我在利用你一样吗？』
利用又如何？在这些事情中，我也不是「利用」了他们的回忆、他们兴奋的情绪，还有他们一些已经对我而言微不足道的期待，努力在这个地方寻找自己存在的理由吗？
所谓的利用，说到底也只不过是需要的各取所需而已。
左横步轻轻滑过暴戾鱼王的身侧，还有那已经超出狂暴时间8分57秒的限制时间，游走在那始终维持于五位数的一层血皮间。
直到另外一个血条数字出现在画面左侧时。
「不要误会喔，我、我只是路过、路过来帮忙的。」
说着那样听着就发笑的拙劣谎言。
在现下这个情况，单挑又有多困难？
我没有戳破她，也觉得没必要。
不过也许是神明的玩笑，又或者上天看我和鱼王多耗了那幺长时间的关係。结束的宝箱，那是我第二次看到它，那撮黑白相间的髮饰。
突来的喜讯总是让人感到措手不及，只来得及打出「！」的符号。
「那……该标多少呢？」
我瞪了身边的她一眼，略带生气地说：
「妳只要在上面多标一块钱，我就跟妳绝交。」
「真的……可以拿？」
不是妳要的吗？我在心中默默吐槽。
退缩地拿下饰品，在我面前，平铺地银色长髮变成了黑白两色的双马尾。
我不禁想像自己一个人刷完副本后开箱看到这幕画面的尴尬，觉得自己多经过了那快十分多钟的等待，或许还是值得的。
「嘿嘿，好看吗？」她换上其他衣服，在我面前转了几个圈。
「嗯……还行。」
我呵呵一笑，相较于她的兴奋，自己依旧是那没有起伏的语调。或许就在她自认为是一种利用的时候，我也从她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事物。
「那个啊……谢谢。」
我闭上眼睛伸了伸懒腰，想从沉睡已久的记忆中找到一种合适的回答，只不过这样的想法最后也只换来了徒劳的苦笑。
「还好，妳来了。」
拨开浏海，唇角轻轻拂过她的额头，然后又伸手揉乱了她刚整理好的长髮，伴着她略为羞赧而飘移的视线。
什幺是利益？什幺是利用？得到了什幺？觉得烦闷吗？
也许打从开始我就没有考虑过这幺複杂的事情。
也许我只是……不断在那些过往中，寻求一种简单的心情。
然后……等待那些事物到来、递嬗，最终迎来的结束。就是这样简单的宝物，这样简单的日常，这样简单的打闹情景，或许反而会在我们的记忆里……
留存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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